1999年6月。
夏季到来,L州的街头也宛如江南,绿树成荫。
我在结婚三个月后怀孕,然后调到L州市公安局户籍科上班,忙碌操心但是不劳神,程序化的工作日复一日。吴迪和我同一单位,依然在刑侦大队担任侦察员,我们的生活温馨而平静,静待我们的孩子出生。
只是在单位的日子里,我会长时间地发呆,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更多的是想漠南。
6月8日,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穿着宽松的便装,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前来办理户籍的人们,妊娠反应让我有些心烦意乱,我尽量让自己安静。
在新单位新同事眼里,我是一个过早步入温婉时代的小女人,不太爱说话,面带微笑,经常发呆。
早晨有好多迁户的人来排队办理户口,我一个一个地办理。快11点的时候,轮到了一个男子,是随工作调动落户到L州的,我看了一眼名字:颜晖!
好熟悉的名字!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瘦高个子黑皮肤的男子站在我面前,他也在好奇地看我。
“您是漠南的汪小童汪警官吗?”他迟疑地问我。
我点点头:“你是江谦的同学,颜晖!”
他立刻笑了,有点儿得意地看看后面排队的人,那神态是为能认识办户籍的警察而无比自豪,说:“我就是颜晖啊!烟灰,你一
眼就认出我来了。”
我看着他的资料:“你考到省教育厅了,很不错呀!”
颜晖还是得意地笑:“毕业后在外面晃了两年,感觉太累了,想自己闯一番的想法也就打消了,熬了半年考了公务员,以后捧个铁饭碗混日子吧!”
我不再多说话,开始按程序给他办手续。他的手续齐全,一切按章办事,二十分钟后,该办的都办好了。
颜晖拿着他的资料对我说谢谢。要离开时,我叫住了他:“颜晖,你最近有江谦的消息吗?”
颜晖摇摇头:“我从离开漠南,一直忙着考试,而且也没有固定单位和住所,所以和同学都不通信。”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我去漠南见到你,你说要看江谦写给我的信,我回去就找出来了,你还要看吗?”
我想想说:“要看!”
颜晖:“那就晚上一起吃饭好吗?我请你,到L州总算有个熟人,以后就是朋友了,我顺便把信拿给你。”
我说:“好!”
我告诉了他我的电话。
中午回家,我没有把碰到颜晖的事告诉吴迪,关于漠南,尤其是关于江谦,我不想再提起,我不想打乱我们平静的生活。
但是,我还是想看颜晖提到的关于江谦写给他的那些信件,因为有些疑窦在我心头始终没有散去,那就是江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人?他和“漠南系列切颈杀人案”究竟能不能脱开关系?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吴迪说晚上要出去吃饭的事时,吴迪跟我说,他下午要到外省出差,去三四天,他已经给妈妈打了电话,让我回父母那里住几天。
我撒娇说:“那我能不能明天过去啊?我想一个人待一个晚上。”
吴迪虽然万分不情愿,还是答应了,但是郑重告诉我明天下班立刻去父母家,我说好,然后给吴迪收拾他出差的行装。
下午2点,吴迪唠里唠叨叮嘱我一大堆事情,又一遍遍地对着我肚子里他的宝贝说了无数矫情的话语,才依依不舍地离家。
我的婚姻非常幸福,这种幸福不是两个人肉体的痴缠与疯狂,而是渗透在时刻相依、互相关心到极致的温暖和甜蜜里。我开始对那个死去的苏建国隐秘的性幻想不再有太多的愧疚。我把他当成我内心的一个秘密,永远无人企及,但是又一直放在那里。
下午5点多,我在上班的时候,准时接到了颜晖的传呼,我回过去,颜晖跟我电话约好晚上一起去城关十字的一家川菜馆。下班后,我没有换警服便直接坐公交去了那里,颜晖也如约到了,我们要了一个小包厢。
我点了四个小炒菜,颜晖要了一瓶啤酒。我们在等待上菜的时候,颜晖说:“其实,我在漠
南和你见面的时候,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我后来回去后,回想发生在江谦身上的不幸遭遇,我又详细翻看了一遍他写给我的信。其实我今天也是特意跟你说一些事,毕竟,有些真相还是说给你们比较好,这对他比较公平!”
“是什么?”
“江谦是一个很不幸的人!”颜晖说完这句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