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失望的眼神里,严梦娇在我面前僵坐了一会儿,后来不知是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哪根神经,她浑身突然动了一下,弄出了好大的动静。
然后她就抬起头来,露出满脸的泪痕,已经满眼的慌乱和无措。
我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这是怎么了?我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错愕,看着严梦娇的脸,有些失神。
接着,我看着严梦娇打了一个灵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手忙脚乱的开始擦眼泪,然后跟我道歉:“小娥,你别多心,其实,后来这一次,韩总只是想证实他到底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他并没有想跟我发生什么,况且……”
她将头埋得更加低了,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轻到我都快听不到了:“况且,在洛杉矶那晚上,我太丢人了,我都不敢再面对韩总,见到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怎么可能再发生什么?”
我一阵好奇:“严梦娇,那晚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浑身一震,连连摇头,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转了转僵硬的脖子,扫了她一眼,解释:“我不是刻意想打听你的隐私,也不是猎奇心起,探听你的秘密。只是我觉得,你好像心里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放下,一说起那晚上的事情你就好紧张。”
严梦娇身形动了动,脖子晃了一下,好像更加紧张了,但是她依然没有吭声。
我见状,接着开口,带着劝慰的口气,对她说:“这件事情,你不是一直都耿耿于怀,还一直把它当做一道没有愈合的伤口,不敢去回想,始终放不下吗?现在你告诉我,全部都说出来,说不定你就会好受一些,彻底
将这件事情放下了呢?”
我觉得她就是憋得太久了,一个人藏着秘密这么多年,很容易造成心理问题,产生扭曲的世界观,说不定时间久了,可能还会危害到社会。
现在的人一个个的压力都这么大,憋得太久,一旦发泄,后果不堪设想。
我本着知道了就不会坐视不理,能给社会减少一些潜在的危险就减少一点的原则,决定开导一下严梦娇,哪怕能有一点点的作用也好啊。
严梦娇动了动,始终将头压得很低,抽泣了一下鼻子,然后吞吞吐吐的开了口:“不是我想隐瞒什么,是……真的太丢人了,那是我这辈子最没有尊严,最丢脸的一次,还当着韩总……”
说着她好像又哭了起来,默默的抬手摸了一把眼泪。
我看着她的样子,恻隐之心大起,不想再逼她了。
于是挥了挥手,说:“没关系,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其实只要你自己愿意放下,不要再刻意回忆,或者刻意的遗忘那件事,它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忘的,相信我,放过自己,不要再为难你自己了,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大家都不是圣人,再大的过错和伤痛,都会被时间一点一点儿的磨平的。”
说着我情绪有些低落下来,是的,时间就是最好的治愈系良药,不管多么大的伤痛,都会被它慢慢的治愈磨平。
比如说我自己。初中时候跟着一大帮人逃课,我侥幸逃过了那一场大火,但是另外那一群同学,有几个被大火夺走了生命,还有几个烧伤严重,到今天,我都很少再去主动想起他们,很少回忆那一场大火引发的悲剧。如果不是患上了红色恐惧症,这毛病时不时的跳出来提醒我,我都快要彻底忘记了这回
事。
医学上把这种反应叫做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人会慢慢的淡忘一些不好的过去,不让自己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避免第二次遇到类似不好的事情发生,其实也是人体为了能更好的迎接明天。
所以人不应该逆向较劲儿,跟自己过不去,而是顺势而为,让那些不好的过去顺其自然的被大脑淡忘掉。
严梦娇还是摇着头,有些痛苦的说:“你不明白。小娥,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看,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一闭上眼睛大脑里浮现的都是当时的场景,简直不堪入目……我真的很感谢韩总,他没有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让我还留着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我忍不住开口,劝她:“严梦娇,你别这样自责了,其实你们两个是相互的,这么多年来,你不是也一直在帮他保守秘密吗?他那个病,对男人来说,也很伤自尊的。”
严梦娇一听,立刻抬起了头,眼睛哭得红红的,眼睫毛全湿了,凝结在一起,又长又黑。
她的眼睫毛闪动一下,眨了眨,然后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