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命案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似乎一切都没变。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灵学里每个人都知道,补天阁里住了苏慕凉的妹妹,十几年都不曾听过他有个妹妹,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让每个人都充满好奇。
在一段时间里,每天到补天阁就诊的人数突然翻了几番,把补天阁那扇小木门都挤裂了。
方一气急,把这些没病没痛来看病的人统统罚去打扫摄灵宫,才勉强止住了这个势头。
关于苏慕温的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苏慕凉的妹妹东方澜的知己净昙的爱徒方一的义女!这些稀奇古怪的头衔称号全套给了苏慕温。
男子来看苏慕凉的妹妹长什么样,一传十十传百,说是美丽不可方物。
女子来看东方澜的知己长什么样,相互以讹传讹,道是鄙俗不忍直视。
钟浅瑜笑她横扫灵学风头一时无两。
东方澜感叹苏慕凉关心则乱,反将苏慕温推上了风口浪尖,更是将自己一并拖下水。
白家大小姐白祁桑追着东方澜打,好说歹说解释了与苏慕温的关系,还是继续追着打,说是那几日跟钟浅瑜黏得紧,甚至还请她吃了昙花冻。
在路上对苏慕温搭讪的男人也多了起来。糖果首饰鲜花衣物,凡是能想到的适合给女子用的物件,隔几天就会出现在补天阁门口。
苏慕凉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眉头锁得更紧。
苏慕温满不在乎,除了苏慕凉她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只是日子忽然艰难
了许多。
走在路上,可能忽然遭到袭击;吃着午饭,可能会发现各种奇怪物体;甚至于例行大会都会出现找不到一个合适站位的情况,只能跟净昙站在一起。
苏慕温却是全然不在意。偷袭受了伤默默忍了,回了补天阁找方一讨点药抹上;吃到不正常的东西,便默默收了碗筷;遭到众女习者的排挤,也只是让自己尽量退避三舍,力争将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钟浅瑜看在眼里,面上为了与其他人融洽相处未曾出手相助,暗地里却是会偶尔帮衬着些许。
东方澜本想陪着苏慕温以免总是浑身带伤地回来,却被苏慕凉拦了下来。
这是第一次,东方澜觉得自己认识十多年的好友,竟是这般硬心肠。
净昙一边骂她软弱无能,一边在教导上更加卖力。所有的师者都在看着这个来自一个猎灵强者世家的低灵女,究竟能成长到什么程度。
方一只是看着在世事打磨下的苏慕温能否还保持着一颗初心,不恨不怒,清淡的仿佛一朵夜昙。
同样注视着这一切的,还有一名女子。
这日的补天阁,分外与众不同。
方一坐在雕花漆椅里悠闲地喝着茶,来就诊的病人全部交给了另一人。
“有小惜在日子可真轻松。”
“如果方姨觉得我的医术还不错,可以让我留在补天阁啊,恰好我也多学些东西。”
“我怕你爹找我麻烦。”方一笑道,顿了顿又问:“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见你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是有什么东西要问吧?”
楚惜开完了最后一张药方,送走了病人,关上门这才坐下来。“方姨是明白人。我是来问问苏慕温的事情。”
方一突然变得警觉,放下茶杯,盯着楚惜,说:“怎么?你也是见不得有人跟东方澜靠的太近?”
“方姨说笑,东方澜着实不是我的菜。这苏慕温真的是他妹妹?光名字像可不能作为证据。我见过他们,这相互之间的氛围一点也不像兄妹。”
“怎么不是?难道你觉得苏家会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当做次位继承人?”
楚惜挑了挑眉,道:“我听父亲说,十五年前,苏北苒带着……”
“不准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方一忽然站了起来打断了楚惜的话,面色阴沉,眉头紧蹙,眼里隐隐有些愤怒与悲哀。
楚惜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心底愕然:“既是猎灵师尊称的能忍辱负重的英雄,为何……”
方一揉着额头,哑着嗓子说:“楚惜,我累了。今天没有事你便先回吧。”
见逐客令下得毫不犹豫,自己也不能这么不识趣。行了礼,推门踏出了补天阁。
刚一出门,迎面便见到了苏慕温。
楚惜只是在她擦肩时,低声说了一句,便让苏慕温自己拉她去了偏僻角落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