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刚过了山头，苏慕温便已收拾好一切，坐在苏慕凉床边等着净觞来接她。

苏慕凉大抵昨夜跟自己斗争了许久方才睡下，这时仍在沉睡。

方一掀了帘子进来，递给苏慕温一个小檀木盒子。

“这是什么？”苏慕温打开盒子一看，那分明是一条紫晶项链，可是对自己而言，有一股奇特的熟悉感自项链里逸出。

方一只是说：“带上这个，总是会有帮助的。”却不曾向苏慕温解释这个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此时，怎么能告诉她呢，有些事越晚知道越好，也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虽是心有侥幸，但也不是不可能。

项链是苏北苒给方一的，在她从祁颜山回来之后。

苏北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这是青渊的东西，请方一代为保管。

方一是恨极了苏北苒的，如若不是她，青渊也不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无关立场，只是对旧人的爱恨。

方一也知当时的自己着实有些年少无知，但这份情谊给了便是

给了，再也无法割舍。就算是妖灵，也是可以这般让人心神往之。

净觞很是准时，在午时前一刻到了补天阁。

苏慕温最后看了一眼正趴在床上的苏慕凉，跟着净觞离开了补天阁。

离开了这个呆了接近一年，波澜不断的灵学。

离开了这里，谁都不知道前路究竟有什么坎坷与曲折正在等着自己。

方一的药庐很是偏僻，净觞策马疾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山谷处停了下来。

不得不称赞方一当年是极会挑地方的。

药庐周围翠竹环绕，极是隐蔽，地势平坦，腹地甚是开阔，药庐背后恰是一山间小瀑，流水淙淙，风景极佳。瀑布落入一小潭深池中，池上竹道曲折，颇有情趣。潭水越过石坝，汇成一条小溪，流出谷去。

“方姨竟然有这么个好地方。”苏慕温看到这风景，心情颇为舒畅。

“原本打算在这颐养天年。潭上的栈道还是我修的。”净觞一时间有些感慨。

时隔多年，回到这里，心头百转千回，终究化成了一声叹息

，随水逝去。

“净觞师叔也是厉害得紧呢。”

净觞呵呵一笑：“小丫头，别拍我马屁。去看看有什么东西缺的，我赶明给你带来。”

“嗯。多谢师叔。”苏慕温应了，到药庐里去清点物件了。

药庐由翠竹搭建，年久未曾清洗，有些陈旧。房子比苏慕温想象得大，有三间房，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只是需要好好清理一番。

“这屋外的泥土可是当年特别运来的，方一原本在这种了些药，你要是闲着无聊，也可以种点萝卜青菜，后边潭子里有鱼，凭你的本事，伤人不行，捉条鱼应当是没有问题吧？”

苏慕温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还从来没有捉过鱼，这个难度……总觉得不小啊。

“上面山林里呢，春秋两季会有很多菌子，还有些野兔飞鸟什么的，总之你自己努力，不愁没吃的。”

苏慕温听着越发奇怪，不禁开口问道：“不是说暂住一阵子么？怎么听起来像是我要在这住一辈子？”

净觞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觉得你还能去哪里？

你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年累月足不出户，去到外面难保不会饿死。你如今被灵学逐出，以后也决计是没有猎灵师资格的，你觉得你能凭什么谋生？”

“那……那些普通女子都靠什么谋生的？”

“大都靠男人。” 净觞应得不假思索。

苏慕温无言以对。

“好了，先住一阵子再说吧。”

“嗯，多谢师叔。”

净觞摇了摇手，道：“不用谢我。说实话，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我对你印象不是很好。但到底是后辈，多多少少总该照顾着些。更何况方一和净昙对你都格外上心。”

“上一辈的恩怨……”苏慕温咀嚼着这句话，略略勾了唇角，说：“既然是上一辈的恩怨，晚辈生来无辜，师叔又何必迁怒于我。”

净觞饶有趣味地看着苏慕温，双手环胸，笑道：“人说苏慕温木讷少言，我怎么觉得你伶牙俐齿，跟净昙倒有几分相似。”

“谬赞。” 苏慕温以前也是说不来这些的，每每遇到人情世故，总是有人在旁替自己打点。

只是

自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