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方过了头顶,苏慕凉快马加鞭已然赶到灵学。
净昙正对着一桌素菜闷声不乐地喝着酒,看见苏慕凉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更是索然无味,丢了筷子,喝起酒来。
“君夏是怎么回事?”苏慕凉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净昙缓缓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叹息了一声,说:“苏慕凉你可真是没教养,见到长辈也不先问个好,劈头盖脸一阵审问。苏北卿都是这么教你的?”
苏慕凉皱着眉头,面对长辈的确是自己失了礼数,弯下身来行了礼。
正是这弯腰的空档,净昙捏着酒杯的手一掀,酒水点点如铁珠一般落在了苏慕凉身上,直直将他压得跪了下来,被酒水击中的地方泛起了紫红。
借鸿毛之重,压泰山之力。
苏慕凉抬头问道:“师叔这是为何?”
“你要的答案。”净昙又倒了一杯酒,望着浓浆琼液中自己的倒影,鬓角竟然显出了几根银丝来,愣了一愣,仰头喝了这杯。
叹息复叹息。
苏慕凉仍是不解,正欲开口再问,却被净昙截住了。
“刚刚这一击,同样情况,君夏就躲得开。”
苏慕凉一愣。他知道君夏实力不俗,能躲过自己全力一剑的绝非泛泛之辈,但不知道君夏竟已厉害至此。“原来妖灵之中,还有这等人物
……”
“无知。妖灵真厉害的,当年也是倾尽了猎灵阁之力,加之卧底里应外合方才拿下的。他既然有心在苏慕温身边,我们又怎能奈何得了他。有个人保护她不是很好,更何况,那小子厨艺当真不赖。”净昙想起君夏的手艺来,不禁有些思念。
“可他毕竟是妖灵!”
净昙咀嚼着这句话,呵呵一笑,扬手打发苏慕凉离开:“是妖灵……呵呵,苏慕凉,无知是最可悲的。你去问问苏北卿,问他关于苏慕温父亲的事。”
“她父亲……那不就是我父亲?” 苏慕凉不解,心中疑惑更甚。
“我师兄说不是他的。”净昙想起自己敬爱的师兄竟是被人戴了绿帽子,心中愈加烦闷,在椅上翻了个身,闭上眼不愿再看苏慕凉。
苏慕凉见净昙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样子,也不好再多做停留。
前脚刚要迈出门去,净昙又开口道:“过几日便是师兄的生忌,你若想去,便跟我们一起吧。”
苏慕凉回头,净昙还是方才那副模样,连眼皮都不曾抬过。
躬身应了,若有所思地往家中赶去。
此时苏北卿正在见客,苏慕凉也不好进去,在门口静静等着。
面上沉静,心中却是波浪滔天。她与自己……原是同母异父么?她父亲……究竟是什么人?
正待沉思之时,檬雅蹒跚着步履走来,微微行了礼。
苏慕凉见到她,心里一紧,出声问道:“檬雅。慕温一直是你照顾的,你可知她父亲……”
“少爷!”檬雅沟壑纵横的脸上显露出惊恐来:“这事可不能乱说!”
苏慕凉当下料定檬雅知道些什么,便搀着她走到荒僻角落去。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少爷,可是小姐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檬雅甚是焦急。
苏慕凉摇摇头:“她没什么不对……倒是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对。檬雅你知道么,她……她留了一个妖灵在身边!”
檬雅一听,脚当即软了,整个人瘫坐在地,掩面哭起来:“我知道……我就知道……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我们走!不进灵学这些事情就不会有了!”
“檬雅!檬雅?”苏慕凉见她忽然间神志不清,说话语无伦次,不达其意,心中知晓这件事定当不简单。
差人将檬雅送回房去,并叫了大夫来看过。
诊断过后,说是惊吓过度,一时错乱了神经。
惊吓过度?檬雅在苏家这么多年,并不是没见过妖灵,只是听说苏慕温身边陪了一个妖灵便吓成这样,中间定有蹊跷!
月上柳梢时,苏北卿
的客人方才离去。
他一回身,便见到苏慕凉恭敬地站在屋前等他,脸上笑意登时收敛:“慕凉,可有事?”
苏慕凉低头微微躬身,应道:“有。”
苏北卿也不再多问,径自走进房内。苏慕凉跟了进去,自觉地关上门。
昏暗的议事厅内阁,仅有一盏小小烛灯在案上跳跃着火焰,昏黄的光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