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一段时间是多久？

可能是海建军对老伴于文绵的说服工作进展顺利，也可能是于文绵更年期即将收尾终于懂得体谅女儿，总之，于文绵给海兰打电话时的语气越来越柔和了，柔和到让海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地步。

“女儿啊，妈觉得你住公司宿舍也好，上下班也方便些，可以多休息一下。你是大人了，妈以前管你管得确实太多了，你别怪妈！”

“你以后想选择什么样的生活都随你，我和你爸都不会干涉太多的！”

“姓程那个男人吧，现在想想，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仪表堂堂的，看着对你也上心，如果你认准了他，就好好处一段时间吧！”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海兰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确实有一阵子没回家了，多少和母亲喜怒无常有关。不管怎么说，母亲的态度有所转变，还学会了自省，要是再不回去住就说不过去了。

于文绵没有提让她回家的事，可她还是在周五下午主动给母亲打电话，说这周末她回去住，母亲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高兴的情绪来，只说让海建军亲自下厨多弄几个菜。

海兰加了个班，回去的时候有点儿晚了，她一进门就不停地说抱歉。母亲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一顿嘘寒问暖，搞得海兰尴尬不已。

“妈，你别这样，我瘆得慌！”

“你这死丫头，我对你好，还招你讨厌了是不是？”

“也不是，就是有点儿不太习惯而已！”

父亲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一脸慈祥的笑：“乖女儿，爸爸这里马上就好，一会儿你陪我喝两杯啊！”

海兰连连摆手，她的酒量不是特别好，关键是，她怕极了自己酒后吐真言。瞒了父母这么久，可不能一时疏忽，搞得无法挽回了。

父亲倒也没有坚持，又退回到厨房里。

海兰注意到阳台的角落里放着几个箱子，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像是装满了东西。

“妈，你和我爸是要出远门吗？”

“你爸爸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在M国的什么法尼亚州，最近又联系上了。人家工作忙，抽不开身，就邀请我和你爸过去住一段时间。”

“宾夕法尼亚州！妈，你可是文化人，怎么连个名字都念不对呢。”

母亲瞪了她一眼：“居然嘲笑起你老妈来！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一个人在海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不要总是加班，太晚不要出门......”

于文绵唠叨起来就没个完，海兰苦着脸，温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厨房，看看我爸那儿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总觉得母亲有点儿奇怪，可实在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想了想，还是去问问老爸。

以前，她从来没有听父亲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什么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是细问之下，父亲答得圆满，并没有什么漏洞。

怎么无端地开始怀疑父母了呢？他们有什么动机要为了离开而欺骗她吗？

明天的航班，只有一个晚上的相聚时间。

父亲还好，可母亲的情绪起伏却比较大，看着电视上的晚间新闻居然都开始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海兰搂住她的胳膊，依偎在她肩膀上，转头问老爸：“一段时间是多久啊？”

海建军想了想说：“看情况吧，也许一两周，也许两三个月！我和你妈在家里待着也没意思，出去走走，开开眼界，心情也愉快！”

海兰笑了笑：“那倒也是！”

海城不算很大，她生怕有一天，父母会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哪怕只是知道一两件，恐怕都会震惊心痛到昏过去，她受不了。她甚至希望，他们可以长居国外，等到她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再过去和他们团聚。

海兰送他们到机场，看着他们互相搀扶着远去的背影，嘴角含着笑，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来。

两天以后，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海建军做体检的时候查出癌症，小姑子是当地有名的医学专家，可以联系到同行给他做会诊，所以她要陪着老伴在那边治疗。话没有说完，海兰立刻问了他们的具体地址，订了机票，准备连夜去看望父亲。

有人说，人，除了生死没什么大事，海兰现在才明白了这个道理。她父母健在，就像阳光像空气一样围绕在她身边，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年纪渐长，离她远去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得有思想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