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居。
顾思涵正对着镜子卸妆,日里擦的桃花粉让她直到夜里还显得十分精神。
这是柳若萱前些日子瞧她一脸病容特意送来的。
想起萱姐姐那日将几盒胭脂水粉递给她时那一脸肉痛的表情,顾思涵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萱姐姐性子温婉平静,很少会有什么东西牵动她的情绪。
但一旦说到胭脂水粉,顾思涵和王珺瑶两个人加起来都说不过她。
每当她研制出什么新的脂粉,总是会第一个送给她们,然后一再叮嘱,这次的脂粉多么多么好用,一定要仔细些省着用云云。
顾思涵笑着,小心翼翼的将脂粉盒子放回到梳妆盒内。
因着顾思涵今夜想一个人呆着,便叫柳嬷嬷和碧桃都待在外间,连卸妆也是她自己动手。
她很享受这独自一人的世界,不用担心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不用在听到自己早已知晓的事情之后还要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
重活一世,也并不轻松。
顾思涵如是想着,摘下最后一支玉钗,准备更衣就寝。
没想到刚褪下一件褙子,顾思涵便听到窗外有一阵响动。
顾思涵
警惕的听了一会儿,外面却再没有其他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暗道是自己疑神疑鬼。
顾思涵穿着睡衣,自顾将桌案上摇曳的高烛熄灭,全然不知道黑暗中正有一双漆黑的星眸已然将她的动作看了个遍。
忽地,一阵凉凉的微风迎面袭来,顾思涵心头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升起来了。
顾思涵心下暗自想着,难不成,宋姨娘那里又在出什么幺蛾子,准备陷害自己?
这么快就又有了动作,还真不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
想着,顾思涵环顾屋子,突然便见到窗前银光一闪,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黑衣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饶是她胆子再大,此刻也被吓得吸了一口凉气。
黑衣人倒是自在得很,自顾自的走到桌案之前,重新点燃了顾思涵才刚刚熄灭的烛火。
他还真是胆大得很!顾思涵气的咬牙切齿。
复又想起刚才自己脱衣服时听到的动静,顿时羞怒不堪。
“你,你好不知廉耻,半夜闯入女子的闺房,还如此肆意妄为!你,你真不怕我告诉爹爹!”顾思涵怒极,指着他的鼻尖骂了起来。
相比于顾思涵的面红耳赤
,衣着凌乱,萧寒睿此刻却是神色淡然地坐在桌案前,好像这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闺房,而是自己的寝室一般。
“三妹妹莫不是忘了,之前为你疗伤换药的人是我!你这闺房,我也不是第一次进来了!”萧寒睿此时此刻心情也很是不好,自从顾思涵被封为郡主,他每一日都可以接到顾思涵又被什么世家子弟惦记上的消息。
每每接到这种消息,萧寒睿就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就算他再懂得自持,却不乐意如此忍气吞声。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向淡泊世事,用心钻研武学医术的自己竟然对顾思涵这个小丫头有了不同寻常的心思。
兴许是之前在皇宫中看到这个女孩儿那与人前的娇憨可爱截然不同的一面,又或许是她习武时显现出的天资聪颖和受伤后的坚强忍耐打动了自己。
萧寒睿理不清头绪,但他清楚,他就是不愿意别人觊觎这个女孩子!
她有着与年龄全然不符的缜密心思,像块磁石一般吸引着自己。
“那时与这时怎能相提并论,那是白天,且有爹爹陪着,可是现在是深更半夜,你夜闯侯府,潜入我的闺房,若是揭发出去
,恐怕你是万死难赎!”顾思涵愤恨道。
萧寒睿丝毫没被她吓住,斯条慢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皮一抬,看着她说,“你就这么与我说话?去穿件衣服吧!”
顾思涵气得快要吐血,却也不得不先躲会屏风后,七手八脚地将刚才褪下的衣裳套在身上。
瞧着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顾思涵顿时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他舒舒服服的喝茶,自己却要被气的五脏翻涌。
轻哼一声,顾思涵走到小几前,与萧寒睿相对着坐下,冷声道,“你摘下面具来好好说话,念你往日屡次助我,我便忍了这一次。否则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对你我都不是一件好事。”
萧寒睿顿了顿,倒是听话地摘下了面具。
夜闯侯府的萧寒睿身着一身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