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冒仁脱口而出道:“小桃不可!”
舒桃的阿耶舒修文原本在听说舒桃赚钱发达了之后,还打算找个机会在闺女面前哭个穷,让她接济一下,寻思着便是从她手底下漏出来的一鳞半爪,那也是三五两银子的巨款了,谁成想之前三年不见,再回来的闺女变成了一个吝啬鬼,竟然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连命都可以不要!
舒修文冷冷地哼了一声,倒是舒槐焦急地拉住了舒桃,神色紧张道:“阿姊,钱财乃身外之物,你……你何至于如此啊!”
台阶下的众人也都觉得舒桃失心疯一般要以命抵命,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连舒三通都忘了抹泪。
唯独小夭娘知道什么似的,笑吟吟地躲在舒桃的身后,丝毫不担心。
果然,只见舒桃笑笑,先是摆脱舒槐的拉扯,继而朝舒冒仁道:“阿翁,小桃又岂是见财忘命之人,而且您先前说小桃害人性命,可真是冤枉死孙女了,小桃便是再不才,也深知伤人性命的后果,那三年的遭遇历历在目,现在回想起来犹觉得脊背发寒,万万不会做那等恶事。”
舒桃脚步轻挪,来到舒冒仁身边,将他拉起,又在胖妮的尸体旁蹲下,以左手挽右袖,又用右手挽左袖,露出两只洁白如藕的纤纤素手,在胖妮的尸体上一通摸索。
她先将手掌抵在胖妮的咽喉处稍稍挤压,然后两只手
握在胖妮的脖颈上,尴尬的是两只手都没有环握过来,只好来回多揉搓了几遍,再把右手食指按在两胸之中,用力向下刮去,如是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最后再于人中处深深按压,等到原本已经气绝的胖妮睫毛翕动,即将要睁开眼,才松手站起身。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的舒桃也不免有些气喘吁吁,用袖子轻轻在光洁的额头上擦去细密的汗珠,这才施施然对仍有老泪埋在脸上沟壑的舒三通道:“三通伯,麻烦再等一会儿,胖妮姐姐才会真正醒来。”
舒三通看着已经开始呼吸的自家闺女震惊不已,乡下人哪里知道假死之术,原本舒桃只是用了一种能够熄缓人体呼吸的药物掺在了滋容糕中,而糕点本就呈发性,容易噎住,当时胖妮一口囫囵吞下,再被舒桃用了毒的说辞一吓,那块滋容糕便堵在了胖妮的食管中,加之呼吸微弱到几乎没有,所以舒三通等人才会觉得胖妮被舒桃毒杀了。
舒桃交代舒槐去取一瓢水来,清楚水井位置的舒槐看着眼前一幕早就将阿姊舒桃惊为天人,此时听闻吩咐,立马屁颠儿地跑去舀了一瓢水递给舒桃。
舒桃接过葫芦瓢,将大半瓢井水洒在半晕半醒的胖妮脸上,一点一滴都没浪费。
被沁凉的井水一激,胖妮猛地坐了起来,拼命大口喘息着,好似要把肺叶涨炸了一般,脸上不断有水珠顺着湿漉漉
的发丝掉在衣衫上,她却丝毫不知。
见到宝贝女儿死而复生,舒三通顾不得瞻仰这番观世音菩萨才会有的神仙手段,激动地一把扑在胖妮身上,枯瘦的手臂堪堪环抱住后者一半身躯,两只浑浊干涸的眼眸边又涌现出数不清的泪水,宛若大雨淋漓降落。
舒三通哭得酣畅淋漓,叫得呼天抢地:“哇啊,胖妮我的心肝啊,你可吓死爹啦!我都以为你死啦,爹差点就寻你而去了啊!”
刚清醒过来的胖妮还有些摸不清头脑,她甩甩湿淋淋的脑袋,张嘴未吐出字,竟是先打了一个饱嗝,满嘴都是浓郁的滋容糕的清香味。
在向来疼爱自己的老爹面前,胖妮从不矜持矫情,她扶着舒三通,纳闷道:“爹,你瞎说什么呢,闺女不是好好的,方才还吃了舒桃的一块糕点,哎呀,坏啦坏啦,那块糕点里有毒!”
她说着推开舒三通,用黑乎乎的手指伸进嘴巴里就要扣弄,巴不得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才好。
舒三通连忙拉住,道:“妮子别扣了,你舒桃妹妹根本没在那块糕点上投毒,但是你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不过幸好现在已经没事了,来,起来,赶紧谢过你舒桃妹妹把你救醒。”
舒三通用力扯了好几下都没把闺女拉起来,胖妮怕闪着自家老汉的腰,便自己撑地站起身,这才看到身旁正好整以暇的舒桃。
胖妮还在想着晕倒前的事,
刚要露胳膊卷袖子,打算教训一下这个蛇蝎心肠的小娘子,却被见状知道她要做什么的舒三通给止住,附耳窸窣了好半天。
听罢,胖妮神色复杂地瞅着舒桃,忽地长叹一声,作出豪杰好汉才会有的抱拳动作,揖了一礼,等她直起身,方才的复杂面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