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她炯炯有神的双目微泛起迷幻之光,神情也变得愈发阴鸷。
“我说了,若梦中之人有幸突围成功,便能看到终局。”
这明显是个局,但这个局必须有人来破。
“我来。”
二人同时发声,又同时伸手握住灵镜仙子隔空递来的酒樽。
“合欢,听我说……”
他语出一半当即被她打断:“你别说话,听我说!”
她此刻又能说什么呢?说她只想将生的机会让给他吗?
其实不消出口,他们便已明白彼此的心意。
她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也许此时在赠予他一点温存后,再强行迫使他接受自己的决定,是最好的办法吧。
“听我说……我心悦你!”
她这一语道出之后,他果然微微怔愣一记,他这一愣神,反将攥着酒樽的手指又收紧些。
她放弃抢夺酒尊,而是握住他持尊的手,就这么迫使他亲手将酒“喂”入自己口中。
他已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撤手,沐在他自责与无助交织的目光下,她将樽中酒一饮而尽。
这一刻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释然。
似是她终于完成了一场险峻的营救,又似是自己的计谋终于“得逞”,又似是与对方在一场漫长的博弈中,落下最后一子,一招险胜。
她此时忽然很想笑,至于是胜利的笑,还是释然的笑,这一切都已不重要。
他抬首浅笑,展开双臂,扑到他的怀里。
她将自己的侧脸紧贴在他的心口前,她脖子上的鲛妃令正好磕在他的肋骨处,他身躯本就清瘦,此番更显得骨骼略显突兀。
“等我回来。”她语毕,勾搂着他脖子的双手骤然滑落。
幻梦之力生效,她进入幻境,在现世中陷入昏睡。
她在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瞬,嘴角微扬。
就当这是他赠自己的一个梦吧。
无论能否醒转,她至少在其中一个世界里,与他相依相伴。
如此也不枉自己适才那一句“我心悦你”。
“等我回来。”
她其声坚定,于她而言,这绝不能是一句道别,而是一句承诺,是能让他在难熬的等待过程中坚持过来的力量。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境骤然升腾起阴霾,起先只是几团散雾,继而愈来愈浓,他的整座心境都被笼罩在乌色氤氲之下。
就连这座古老的法阵,都没能逃脱他鲛人泪的洗礼。
他一向自信,对自己的选择坚定不移,更何况是对他的命定之人。
但古语常言道,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
他的坚若磐石的自信心,终是被那萦绕在心头的情感,那情感似常青藤般,弯弯绕绕,绵绵延延,将他的整颗心都覆住。
“鲛人,你若是敢水漫我这灵境古阵,我绝不饶你二人!”
他彻底被激怒,即将坠在地面的泪珠骤然凝滞,继而生出尖刺,凝化成万千柄冰刀霜剑。
“伤她者,我必诛之。”
他此刻将恨意集聚在灵境仙子身上,若不是她逼迫她喝下那幻梦,她又怎会昏睡不醒,甚至渐渐与现实脱离。
她饮下幻梦,不知她是否已顺利抵达梦境?她还好吗……
这一切的未知化作干柴,将他心头的怒火骤然成一片火海。
怒气从他的眼中,灵气流里,甚至是头发丝儿上发散而出,他手腕翻转,万千柄冰刀霜剑齐齐向灵境仙子扫射而去。
“你很强,你有弱点,有时就是这一小小的弱点便能让你一败涂地。”
他工整对答:“你也很强,但你太无情,有时就是这无情会让你溃不成军。”
有意思。
飒爽的女将军,她的眼瞳中竟然掠过一丝戏谑,但这丝戏谑转瞬即逝。
接下来,仙族女强将与海族至尊力量持有者展开一场熬战。
而他们彼此在开战前的开场白,尽在这场鳌战中逐一应验。
正激战时,他骤然接收到鲛妃令传递来的感应。
那感觉,简单而言,与心动无异。
她在幻境中遇到了一个令她心动的人,是谁?
那个人是他吗?
“她在幻境中对人动心了,你觉得那个人会是你吗?”
灵镜仙子鬓上的那柄铜镜插梳,并非是装饰,她能借此窥探到对手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