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将军不消她问出口,便已知她心中所惑。
“你想问我,为何救他?”
玉合欢点头,玉将军仅微扯一记嘴角,淡然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
她没有正面作答,仅是朦胧道:“我救他的原因,于你于他无害,亦不便相告。”
玉合欢没再追问,她也淡然一扬眉眼,她并非是全然信了前世的自己,而是她相信,她与他的缘分,定不会终结于此。
“玉将军,您说那些神祇始终都只望你成为能护佑六界安定的兵人,今次我们潜入天界,万一被他们发现,您会否再遭他们追捕?”
玉将军点头:“此为必然。因此我需要有力量能覆住我灵气,暂且成为我神力的载体。”
她俯首望了一眼静躺在地上的初宴,毫无拐弯抹角道:“我需要他,暂时成为我的宿体。”
玉合欢清楚兹事体大,一个不留神,玉将军就会再度失去自然,皆时不仅她无法再留存于世,更为要紧的是,六界即将失去一位心怀苍生的战神。
“你要将他如何?”
她问询之时,还在他身侧蹲下身,不由自主地就紧握他的手。
她由于对他即将要被迫承受的命运感到不安,因此将握着他的手不由得收紧。
“莫忧,我不会伤他,仅是借他躯壳一用,以潜藏我的神力。”
玉合欢听明白了,就是将他暂且当做容器,藏一下神力而已,但她一想到他有可能因为玉将军而遭到追剿,她的心依旧惴惴。
“你大可不必这般忧心,我可以答应你,登上天界之后,我始终与你一同行动。”
玉将军十分理解她当下的心情,因为千年前,她也渴望有人能给她一个保障,可那时没有,现在,她能让这个女孩儿免于惊免于忧,她自是愿意放下身段,成全她的。
“谢谢您,玉将军,必要时,您以苍生为重,我自当能理解。”
玉将军苦笑一记:“小丫头,待你真的走到那一步,你定不会再似现时这般淡然,你定是会拼尽全力,也是要护他无虞的。”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我格局小了,也配不上心系苍生的他。”
玉将军闻言,面容上的苦笑依旧未敛,她明白,现在的玉合欢之所以这般笃定,是出于她不愿辜负他苦心的一番情意,但当她们万一真的走到绝境,玉合欢的心中……
她的心中剩下的会是什么?
是她认定必须与他相配的格局,还是单纯的一个他?
“小丫头,我只是希望你,莫要蹈我的覆辙。”
玉合欢依旧握着他的手,她的面容看不出喜悲,也不做声,就这么默默听着。
玉将军将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小丫头,将手松一松,待我神力寄宿入他体内,你想握多久都成。”
玉合欢闻言,缓缓将手松开,还悲悲戚戚地将他的手,小心搁置在他腹前衣带处。
她还是依旧蹲在他身边,望着玉将军也蹲下身,将他的手平摊在她手掌之上,一道灵光自他们手掌之间流转,玉将军缓缓将自身神力融入他体内。
她不知道,她在与他手掌相触时,正占据这具身躯主导权的是紫砚,紫砚也感应到玉将军正在触碰这具身躯的手,他拼力欲打破裹挟着他的禁锢,他想与玉将军再心手相牵一回。
但只可惜,无论他几多拼力,他都无法突破自身禁锢,无法以紫砚的神魂,在这具躯体苏醒。
“玉将军,是我,你可能感应到,我一直守候在这里吗?”
玉将军虽感应不到紫砚的存在,但她在与初宴的身躯手掌相触时,她的心头涌起一阵别样的感受,是温暖亦或是触动,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只是想握着那只手、那双手,再紧些,再久些。
“紫砚,这一回,我不会再放弃你,你也莫要放弃你自己,等我。”
紫砚虽听不到她的心声,但他给出的呼应,却是那般相称。
“玉将军,我等你。”
仅此一句,他便将这千年的等待,这千年来一次又一次面对若有似无的曙光,再一次又一次地领略到失望的心情,渐渐化成习惯。
他已习惯等待,他已将这失望后再燃起光的无休止反复,化作等待中的姿态。
然上苍不仁,总喜将弱者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以此强迫他们接受苦难命运的安排。
但他绝不认命,她亦不认。
就似他曾说过的话,“砚之一生,宁愿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