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知道？”我瞪大眼睛，“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木头犹豫着说：“是因为她戏弄你的事情？你别怪她，是我的主意……”

“不是，木头，你到底有没有意识过来里面的是一只女鬼而不是一个人？”我忍不住说道，“你就没想过她靠近你是不怀好意？”

木头老实巴交地点头：“想过，当然想过，老实说，从见到她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女鬼心机重不简单。”

“那你还……”我激动地伸出手。

“她……给我很特殊的感觉，”木头拍开我的手，像是在思索早上的回忆：“我看向她的眼睛，觉得……”

“觉得她眼睛很美？很妩媚？很勾人？”

木头瞪了我一眼，轻轻说道：“是——伤心。”

“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可以这么伤心，笑的时候，眼睛是伤心的；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是伤心的；就连我和她窝在房间里看电影，眼睛也是伤心的。”

“尽管我知道她在骗我，说什么我是她上辈子的丈夫，我依旧是——”

“不忍心。”

“你之前送走那个女鬼的时候，我也是穷追猛打说要干掉女鬼，当时那个女

鬼要你的命，你都能放过她，我想我也可以帮下她。”

我目瞪口呆，半天才忍不住说：“你可真善良。”

木头做了一个拳皇里八神庵推头发的手势：“那是，不看看我莫枢是谁啊，暖气小王子啊。”

剩下的几天，我随时随地做好了给木头收尸的准备，然而，没有。他和施然好得就跟大街上常见的情侣一样，两个人会出去走走逛逛，他会给施然买她喜欢的公仔，施然也会在看电视的时候找出木头的影子夸他演的真棒。

一人一鬼好得我几乎怀疑那天我看到的施然狰狞面孔是自己的错觉了。

期间陆爷找过我几次，不过他似乎是家里有事，经常电话说到一半就匆匆挂了电话。他让我有空就去博物馆一趟，去把那个金瓯杯的事情调查清楚，可木头旁边盘踞着一只随时要他命的女鬼，我哪里敢走得开。

某天一大早。

我一开门一辆二手的桑塔纳径直停在了门口，我气得够呛，虽然我们古董店生意不好赚钱，可是也不能任由别人上门来欺负了啊。

我左右看了看，一个小青年从车上下来。

人还没下来，我就对着半开的车门道：“诶诶，兄弟，你

能不能把车挪开一点点，挡着门我怎怎么做生意啊？”

车上下来一个人，约莫二十年纪的小青年，花衬衫，喇叭裤，头发蓬松多彩，就跟鸡尾酒似的。他就跟看不见我一样，啥也不干，一屁股坐在了店门口的阶梯，玩起了手机，手机还开着外放：我说算您狠，无辜懵懂的眼神……

我顿时来气，这都哪儿来的人？我不客气地走过去，居高临下趾高气扬地问：“你是珍宝斋的人？”

小青年“嘿嘿”冷笑两声，依旧是不看我，“啪”地一声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沓复印纸，尽管我没看清上面的仔细内容，但是标题硕大的两个字还是把我给击倒了：“借据”。

我倒吸一口凉气，小青年埋头游戏中，理都不理我。

好不容易见他的手机屏幕成了灰色，我插针见缝地问：“李叔呢？他们怎么不来了？”

小青年抬头，蔑视了我一眼：“李叔的借据转到了我们老大的名下了，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来收债了。”

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李叔大概是壮年时候过惯了放浪形骸的生活，到了中晚年身体变得特别差，各种慢性疾病一下子往外冒。我还钱都是直接打到李叔的

卡里，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过年的时候去拜访他。

李叔在年轻的时候就跟自己的老婆吵翻了，他老婆带着儿子走了。李叔从此就孤家寡人，上次看他，他还开玩笑地和我说：“如果不是手头上的借据，我估计死了都没人知道呢。”

李叔如果把借据转给其他人，一定会事先和我说一声的。他既然没有说，说明当中一定有问题。

“你们老大叫什么名字？”我在手机通讯录上找到李叔的电话，警觉地看向小青年。

小青年冷笑一声，不说话。

铃声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喂？是李叔吗？我是小唐……”

“唐老板。”

这个一听就令人头皮发麻的严谨腔调，我也就只在一个人身上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