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废掉了,笑声似乎也被我甩在了后头。我忍不住停下来喘气休息,刚停下来没多久,身后传来了变了调的小曲儿。
小曲儿虽然变了调,但是节奏很熟悉,我和木头初中上网玩打地主的时候,天天听。所以哪怕它完全变了个调,我的耳朵也能瞬间认出来这是哪一首歌。我站直了身子,恨不得腋下生翼,然而,声音已经近在咫尺了,几乎是贴着我的背,唱出了歌。
“送你送到小村外啊……”
歌声婉转,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媚,娇滴滴的声音配上走了十万八千里的调调,欢快的歌曲陡然间就变得诡谲起来。
“有句话儿要交代……”
一团冰冷迎面扑来,我打了个寒战。黑魆魆中,我竟然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朝我走近。
她身形绰约,小脚的棉裤,不同的棉布鞋子,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捏着块手绢。她扭着身子,哼哼地唱着歌儿:“路边的野花啊啊啊啊,你——不要采……”
我试着伸手推开她,刚捉住她的手臂,只觉自己像是摸到了一块烧红的碳块,下意识放开
了手。
对方在我碰到她的一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我身边的东西忽然就开始明晰起来了。
只不过,正是因为身边的东西可以看得见,我才愕然地发现我自己所处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博物馆!而是一片岩浆遍布的火山!
火山里站着些长相特别奇特的……怪物?他们的脸很长,脑袋上长出两个像是角一样的东西,青面獠牙,他们长着鸟一样的爪子,紧紧攥着皮鞭。他们在火山边上来回走动,而火山堆里流淌着滚滚的岩浆,岩浆中有好些人半身浸泡其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有的人好不容易从岩浆里爬出来,怪物就会给他们一鞭子,把他们踢回岩浆里。
尖叫声不绝于耳,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止不住地往后退,想要逃离这个人间炼狱。
一个半融化的蜡像突现,握住我的手,咧嘴笑,滴滴答答的蜡水从她嘴里落到我的手臂上,瞬间就有灼烧的痛感。
“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
“放手!放手!”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她,她身体绵软,反而把我的手牢牢地嵌入其中,根本无法挣脱。
她对我露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笑容,抱着我,一头从火山顶上栽了下去……
“妖孽!”
一声厉喝,把我从幻景中拉了回来。
我跪坐在地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神涣散,意识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望向旁边,那名村妇极其卑微地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身体还有些微微发抖。
“大人在上……”
她抖抖索索地开口,从我们头上忽地就出现一道闪着金光的鞭子,落在了村妇身上。
“妖孽!竟然敢在吾面前害人性命!”
村妇被金光**的地方露出了灼烧的红黑痕迹,皮肉绽开,看上去似乎十分痛苦。村妇连连求饶,金光鞭子打得越发狠厉,我在一旁看得禁不住捂住自己的肩膀,真怕金光鞭子忽然就落在自己身上。
抽了大概有五十来鞭,村妇一声惨叫,灰飞烟灭,地上就只剩下一片东西。我很想凑过去看看,又忌惮头顶上“大人”的威严,讷讷不敢言。
头顶上的“大人”似乎也没怎么为难我,“嗖”地一声,就不见了。
我茫然地直起身子,眨眨眼,身边是万籁
皆静的博物馆,仿古街的几盏灯明晃晃地在头顶上照射四方。小肖横躺在我身边,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我缓了好一阵儿,才意识到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有些力疲地从地上起来,发现自己手边有一块东西。我伸手触碰,是一张画纸。出于对古董的敏感,我没敢用力摸,小心地将其捧在手里,借助仿古街的灯往下看。
那是一幅画,画里的内容正好是我刚才亲眼目睹的场景。
火山,熔浆,怪物,还有受苦受难的人……
在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熔炉地狱,还有一枚小印章。印章依稀可见“钦若”二字。
这……这是钦若的画!
钦若是上个世纪的国画大师,据说他随手画的一张母鸡护崽图就已经炒到了十几万上下。他性格孤僻,一生都没有娶妻生子,就只与几位画家画家通信往来。在一年冬天,他用自己的画笔戳瞎了自己的双眼,吞下了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