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从脸上滑下来:“你,你这是……”
我慢条斯理地把扇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扇子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分量。我故作惊讶:“哟,还挺沉,啧啧,这手感,这味道……”
手上的扇子,扇骨分明光滑,拿在手里就有一种淡淡的沉香味,丝毫不呛鼻。我学着二世祖那样“啪”地一声打开扇面,扇面上“难得糊涂”写得是东倒西歪,偏偏各个字又是字,不以书法的要求看待这几个字,这字倒是也能算是“别出心裁”了。
“上了年纪的沉香木,加上一副清朝郑板桥的画,”我笑眯眯地用扇面遮住我的半张脸,“客人,您的扇子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呢。”
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脸色变化极快,他从我手里抢回了自己的扇子。我本来就没想占为己有,任由
他把我手里的扇子取了回去。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尴尬过后,他不死心地问。
我叹了口气:“客人您当初用扇子指着那三样西贝货,让我找其中最值钱的东西,我觉得最值钱的莫过于你手上那把扇子了。”
“西贝货……”他略加思索,顿时气结,站起来用扇子指着我:“你凭什么说那三样东西是假的?”
不等我开口,木头哈哈笑了两声:“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
我沉默了半天,木头只好底气不足地把话头接上:“他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我佯装没听见木头的话,娓娓说道:
“第一,玉琮在灯光下侧边的纹理过于均匀,一看就是用现代机器打磨做旧的,这个考较眼力,着实让我眼酸得很;第二,青铜器太沉,要知道年代越是往前,青铜器里的杂质就越多,青铜不纯,质量不会达到百分百纯铜的质量;第三……”我微微笑,云淡风轻:“你当真要听?”
我说的越多,这家伙的脸色就越难看,当我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竟然还能勉强地维持镇定:“讲吧。”
我叹气:“其实,在这三件赝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第三件,但是我觉得败笔最大的也是第三件。他既不是败在技术上,也不是败在细节上。”
“古代的石碑用工具凿刻,所用的工具力道不同,石碑上的文字边缘自然会受到不同程度的磨损,可是呢,这块石碑尽管很好地解决了‘没有一个字是完全相同’的问题,就是败在了文字边缘上,露了陷。”
我耸肩摊手:“您瞧,其实辨别真假也不是很难。”
木头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在我做出耸肩摊手的动作时,大呼一声:“唐朝万岁
!”
他脸色铁青,却不得不承认我说的实在是有道理。他拍了拍手掌:“好,好,果然厉害,不亏是有间古董店的老板!”
“好说好说,珍宝斋的二公子也名不虚传啊。”
我笑笑,处变不惊地说出了他的身份,他沉默半晌:“你……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挑刺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可十足十像极了上次珍宝斋来收购合并的人,我记人不行,但是记这些东西倒在行。”我轻轻浅浅地说,提到了古董店,我对对面的人也好声好气不起来:“你这次来是为了报复过来砸我店招牌的??”
大概是话说开了,他终于也不再拿出二世祖的架子了:“是啊,没想到失败了。”
我注意到他放松了双肩,似乎是松了口气,难道他也是不愿意来?
我们两个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比我爽快,老实地承认道:“一半一半,还有一半是受人所托。”
我顿时了了:“明白,殷家是吗?”
他诧异于我的镇静,哑然失笑:“你倒真的是条汉子,你可知道你惹到了什么人吗?”
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多大变化:“知道,一群生意人。”
二世祖露出笑容:“你很不错,有空来珍宝斋坐坐。”
我哭笑不得:“我去你们那里坐坐?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吧。”
二世祖顿了些许时间,随即说道:“现在的珍宝斋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有空过来坐坐,要是‘没空’,那也没关系。”
人家话都说道这个地步了,我还能说什么?
我朝他伸出手:“我叫唐朝,是有间古董店的老板,很高兴认识你。”
他握住我的手,笑起来露出他的大白牙:“我叫秦不二,幸会幸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