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没有出现丝毫的慌张,她瘫倒在沙发上,似乎像是松了口气沉沉睡去。她的身体在接近沙发的一瞬间,一团雾气从她身体里腾空而起,在我面前渐渐形成一个熟悉的人形——正是暌违许久的施然。
施然的出现让我心一颤,倒不是因为看见她有多激动,而是我看见施然的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释重负,如同早就想自首的罪犯被警察发现,如释重负一般。
“虽然早就知道你会来,但是我还是得问一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有的事情都是离开了隋千秋房间之后才发生,所以我想问题应该就是出在你和隋千秋说话的这段时间上。我本来只是一个猜测,并不觉得是真的,”我振振有词:“毕竟,鬼魂怎么能如此容易变幻自己的容貌?直到‘施然’,不,应该说是隋千秋和我描述张鼎鼎时说的话,让我肯定了她就是化妆师出身的隋千秋。”
施然面不改色,点头:“虽然不知道张鼎鼎是谁,看来我是真的运气不好。”
我笑了声:“你以为隋千秋能瞒得了多久?这些天她看电视剧不起劲,看化妆节目倒是看得目不转睛,要是我也看不出来,那才叫睁眼瞎呢。”
施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显:“你大概就是以‘亲近木头’和隋千秋做的交易吧。我之后去诈了隋千秋的说法,她不像你这么狡黠伶俐,随口就说出了真相,还以为是自己装得不够好。”
想到这个,我心里不禁有些生气:“你知道如果隋千秋离魂太久会有什么后果吗?她会心智不全,变成一个傻子的!”
施然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微微起了变化,多了丝愧疚。
“走吧,赶紧跟我回去,别再给隋千秋添麻烦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朝施然伸出了手。
施然忽然问我:“你不想知道我去做什么了吗?”
不知道为何,我看见施然脸上的笑容,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但是我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半步,我定定地站在那里,张嘴,满嘴的苦涩:“你去台湾了。”
施然嘴角上扬:“原来你是真的知道,怪不得……怪不得你没有带木头过来,想来像你心思这么细腻的人应该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我的心揪成一团:“你去台湾找到肖伟业的坟墓……”
“我在台湾找到了伟业的坟墓,我见到了伟业,他现在过的很好,我很开心。”施然静静地说,脸上恬静的笑容是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见到过最美好最美丽的笑容。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回去。”我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对施然说:“你都不知道木头有多紧张你……”
施然没有动作,她眼睛望着我,黝黑的眸子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平静。
“唐朝,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愿是找一个爱我的男人,体验一回被真正爱上的感觉。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木头对我好,是真的好,遇上他之前,我对这个世界的心是死的,遇到了他,我的心才活了。”
“只是我去了台湾,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愿是和伟业在一起。我把伟业的骨灰带会来了这里,把他和我埋在了一起。我在那一刻才发现,”施然眼里渐渐充满了雾气:“我原来一分一秒都不曾忘却过伟业对我的好,不曾忘却我和伟业的感情。这样的我,又怎么能待在木头身边?”
我心一紧:“你!”
施然伸出自己的十指,她的指尖已经开
始沙化,她却很满足。
“唐朝,对不起,我没能有勇气当面和木头说再见,以后就拜托你……照顾好木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是个值得更好的人。”施然把自己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我是个女鬼,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鬼,配不上木头……”
我眼睛酸涩,嘴上却不肯饶人:“你一口一声木头很好,可最后还是要离他而去,施然,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女鬼!”
施然勾了勾嘴角:“背地里把我的瓷碗卖出去多少次,这笔账我都没有和你好好算过。”
嘴上过了瘾,我和施然相对无言,最终还是我退了一步,摆摆手:“得了得了,你走也是好事,那个鬼差总不会再三番五次求着你离开了。”
施然眨眨眼:“你一定要对木头好!”
我看她似乎没那么快离开,干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她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
“之前应该很多人和你说过,木头的命是乌云盖顶,恶煞缠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