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车到了警局,下意识地找杯子先给自己倒水喝,结果就被一个穿制服的一拉:“喝啥喝,快走!”
旁边有个不知道是因为斗殴还是因为嗑药的小年轻非常同情地瞥了我一眼,反被女警用笔敲桌子:“嘿嘿嘿,看哪儿呢!继续交代,你们约好出来打架然后呢?”
我颇为郁闷地捏着一个空杯子,被他们拉到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看上去面善亲和的,的哥师傅依旧嘴角挂笑,我忍不住赞道:“啧啧啧,看看人家心理素质多强悍,现在都还能笑得出来。”
严彬见不得我说犯人好话,冷冷地说:“待会就笑不出来了。”
我收了收脸上的笑容, 对严彬说:“我有点口渴,能让我倒一杯水不?”
严彬“啧”了一声,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你真是事多。”
我没好气地想,老子要不是有觉悟,老子才不和你合作,回医院照顾木头去了!
严彬随便使唤了一个小年轻给我拿了瓶水,我一摸,好家伙,竟然还是冰的。我想发几句牢骚呢,严彬非常淡定地说:“没办法, 大家伙这两天都累了,不喝点冰水提提升会犯困。”
严彬这么一说,我明显感觉身上多了些扎人的目光,我急忙握住了瓶子:“冰水好,冰水够了,我们赶紧开始吧。”
严彬这么说,一来是为了提醒我,这两天他们为了找木头也有在出力,二来嘛……为了让同事没有负罪感,对我可以硬气一点。我进了审讯室,师傅见到我,脸上笑意更甚:“你终于来了?”
身后扎人的目光更扎人了,我摆摆手:“我和您还没这么熟呢,也就见了几次面而已。”
师傅点点头,“也是。”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会让我过来旁听呢?”
我奇怪地问道,师傅正要说话,旁边做了笔录的人不由得用笔敲了敲桌子:“现在是交代案子细节,这个不重要。”
方伟——也就是师傅,不说话了,对着做笔录的人笑,直到他不自在地把身子直起来,方伟才开始娓娓说道:“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听众,当然,也和你的朋友有关系。”
我想起他和木头见面的时候,木头对他说的话:“你见过木头?什么时候?”
“我的确是见过木头,你的好朋友,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就是警察嘴里说的受害者,的小孩。”方伟双手抱胸,侧头想了想,就像是大排档里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过去的光辉往事一样。自己的好友父亲惨死,在别人的口中却成了光辉的历史事件,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你如果想和我说的是这件事,那就算了。”我起身就要走。
“你刚才没听清楚吗?我说的是我和你朋友见过面。”他邪邪一笑,伸了个懒腰。
我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心里又是一阵不适,我没有坐回去,依旧是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话说清楚!”
“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吧,我是因为那一天才喜欢雨天的,雨天可以冲洗太多东西了,血迹,罪孽……嗐,总之雨天就是个杀人的好时候就对了。我那天在路上走,莫名其妙地就看见有个人骂骂咧咧地揪着一个小孩出来。男人身上邋里邋遢,身上还有一股味儿,那股味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熏死我了。”
“那个孩子看起来像是个懂事的,就是不太聪明,讷讷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父亲打傻了。身上还穿着一件黄色的小雨衣,嘛,雨衣一看就是大人的雨衣改的,家境一定不好。我本来是不想管他的,但是那个
男人骂得实在是难听,还打起了小孩。我生平最恨别人打小孩了,就跟过去看。”
“我跟在他们后面,我听见男人说那个小孩是个倒霉鬼,是个赔钱货,他妈就是因为他才把这个家丢下的。男人说他欠了别人一屁股债,需要还钱,就要把小孩卖给街边的老乞丐。我看那男人说的也不像是假的,一时生气,也没想那么多,拿出身边带出来的绳子……就……”
他做了一个勒人的手势,还很害羞地收回了动作。偏偏是这样的反差,让我不寒而栗。
“事后,我也不知道哪里的勇气,割下了他的大拇指,想着就这样离开。”他继续陷入沉思,“那个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躲在了垃圾桶后面,年纪这么小,我也就想着不灭口了。走出去老半天,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最蠢的事情。我竟然忘记去测他到底有没有死透了,我做事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蓦然想起严彬和我说起他犯下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