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一凛,连身后的房间里的宋黛和宋老爷子都忘记了,径直追了过去。
山魈形似鬼魅,行走飘忽,我在博物馆的走廊里狂奔,也只能堪堪看到他的衣角,完全追不上他。可恨这个山魈见我追不上,竟然还会停下来,有意等我,见距离拉近了,又一跃而起,把距离拉开。
虽然心知山魈是在有意吸引我,但我依旧是不顾一切地栽了进去,对他穷追不舍。
跑了大概好几条走廊,还爬了两层楼梯,终于看到山魈在一间库房里站定。
我大喘气,靠在楼梯的栏杆:“你,你TM有种别跑……”
山魈还真的就不跑了,他蹲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看向我,喉间发出了似山林间的鸟鸣声。
我喘过气,迈着略带沉重的步伐朝库房走了过去。山魈伺机而动,我一起身,他自己也跟着有了动作,闪身进入了库房。我站在紧闭的库房门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库房的门把手,“咔哒”一声,门竟然开了!
我暗想博物馆的安保措施做得也太糟糕了,虽然是个库房,但是好歹也要上个锁啊。
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灰尘以肉眼可见地在空中飘扬。我下意识捂住口鼻,在门周围的墙壁上摸索库房电灯开关。房间里亮起来的一瞬间,我有些呆了。
房间里陈列了许多书柜,书柜上塞满了档案盒子,一看就是年纪不知道比我大多少的老旧资料了。我有些疑惑,山魈他把我引来这里做什么?找资料?
我走进房间,走到了一个书柜前面,房间门“砰”得一声就关上了。我被这巨大的声响惊到,手摸上了书架,毫不意外地蹭得满手的灰。我往书架上看了过去,诧异地把脸贴了过去。
这里的档案都是以日期命名的,还地起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名字:“国宝档案”。我心里觉得可乐,顺手把档案盒字抽了出来,档案盒子里是一份份装订起来的文件,每一份几乎都有五六十页的样子,有的文件年代久远,还是手写的。有的文件还夹杂着黑白照片,十分陈旧。
我随意翻了翻,所谓的国宝档案记载得无非就是历年来博物馆流动的文物。比如说某某村的某某人上交了某某文物,又或者是博物馆的某某东西调派安排运送到了哪里的博物馆,如此云云。我翻了没两下就觉得无聊,把档案盒塞了回去。
这里粗浅一看,也有十个书架,书架两两并肩而立,书架上都堆满了档案盒,这样一看之下,这里几乎有数以千机的文件。我心里更是奇怪了,山魈怎么会把我引到博物馆里的档案室里?他如果要和我玩恶作剧,难道男厕所不是一个更好的恶作剧场景?
我继续往往前走了几步,在经过一个书架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心给吓得跳出来。
山魈一身黑衣,静静地站在两个书架之间,我刚才匆匆一瞥,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山魈的身影,吓得我差点叫出声。
我拍拍胸口,缓口气:“你在这里做什么?想吓我?”
山魈抬起脸,意外的是我没看见那张在镜子里熟悉的脸,他恢复了之前五官模糊,鸟喙突出的面孔,他伸出手——事实上哪也不叫手,更像是一只手粘上了羽毛——指向了书架的某个方向。
我本想凑过去看,可心里有些忌惮山魈,我板起脸:“看归看,我事先警告你,你可别吓我。不然我肯定把你给剁了去煲汤!”
山魈似乎在点头,他身上一片黑我也没怎么仔细看。
我走近一步,他便往后退了一步,留出了空间给我。
他手指向的地方有一排的档案盒,我凑过去一看,这一排的档案盒只有一个在档案盒的侧面备注上是空白的,我鬼使神差地把空白备注的档案盒拿了出来。档案盒很轻,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重,我晃了晃,里面还传出了纸张摩擦的声音。
我把档案盒打开,果不其然,里面就只有几张薄薄的纸和一张老旧泛黄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两年轻人在握手,其中一个带着上个年纪最能代表知识分子的金丝眼镜,白衬衫,书生气非常浓厚,嘴角紧抿,脸上神情是严肃到了有些可怕。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另外一只手的主人看起来明显比这个读书人要放开得多,他衣着讲究,看起来身价不菲,手腕还带着一个手表,用我看古董的眼光去看。
那是一块劳力士,在当时,一块劳力士的表可以买下一辆小汽车了。这个人背后的财富可见一斑,他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挥斥方遒”,可脸上又有一种令我觉得很反感的精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