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皇嗣(二)
如今的皇族宗亲,主要分三支。
皇族宗正,洛水泊,讳名平泊,是滁帝的庶弟,母族出自渭水皇族,掌管宗政寺,处理皇族内务。
皇族宗伯,洛水沈,讳名地沈,是滁帝父辈,母族出自渭水又温氏,管理皇族祭祀。
汤山王,洛水湍,讳名义湍。是滁帝祖辈,封地汤山,母族出自渭水云河氏。
这三支虽都是洛水氏的后裔,但他们也是渭水的血脉。只算半个洛水人。除非造反,不然绝不可能登基为帝。即便他们造反夺了帝位,也很难得到洛水臣民的拥戴和认可。搞不好还会引起全民暴动。
因为洛水的三大氏,沉山,涅川,沧禹都是嫡族正统,论资质,比他们这些血统不纯的宗亲更有资格登临帝位。
涅川浈道:“陛下虽是女子,但到底是我洛水嫡族正统的血脉,右相扶立旁支宗亲,岂不是有意混淆皇族血统?不知右相是何居心?”
沧禹薄冷笑一声道:“何须扶立旁支宗亲?先帝虽崩,却留有皇嗣。淑妃娘娘身怀有孕,虽未临产,却是先帝正经的血脉。若要承继帝位,依皇族礼制,淑妃娘娘腹中的胎儿才当是第一位。”
“哦?”长洢笑了一笑道,“不知淑妃娘娘如今身在何处?”
沧禹薄立时道:“当时宫中大乱,家兄沧禹潍为保皇嗣无虞,将淑妃娘娘护送去了沧禹府。有家兄看护,淑妃娘娘与腹中皇嗣安然无恙。”
这一场夺嫡之乱,沧禹潍和沧禹薄各自押了宝。也都留有后招牵制对方,只是没想到长洢横杀出来。
他们兄弟二人一向不合,但此时为阻止长洢登基竟也联起了手。
涅川浈道:“淑妃娘娘虽然怀有身孕,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也未可知,是生是死更是难料,国不可一日无君,难道要将朝政荒废了,等一个小儿出世理政?太皇太后亲传国玺于陛下,陛下便是洛水天子。右相若只是因为陛下是女子而反对陛下登基,本相倒要问问右相,洛水国法可有哪一条立下了,女子不可参政,皇女不可称帝的律法?”
涅川润道:“渭水与洛水同出一脉,昔年渭水女帝登基,君临天下。为何我洛水不可有女帝?”
沉山氏与涅川氏众臣都点头称是。
沧禹薄激昂道:“昔年渭水女帝登基,荒淫无道,实行暴政,致使朝政混乱,民不聊生。尊天盟宗主亲自持天子剑下山,才逼得渭水女帝退位让贤。有如此前车之鉴,如何还能让女子称帝临朝?我沧禹薄就是豁出了这条性命,也要保我洛水太平。”
他说得慷慨大义,沧禹氏众臣与寒族官员都纷纷应和。
沉山泽站在沉山氏众臣之首,闻言立时道:“渭水女帝如此,右相大人就敢说我洛水的女帝陛下也是如此?那历来施行暴政的帝王不胜其数,还都是男子,依右相大人的话,男嗣又怎可登基称帝?”
沉山治也道:“先帝虽留有子嗣,但淑妃娘娘出自漾土氏,即便将来生下的是位皇子,也并非水族正统血脉,是否能承继大统,恐怕还有待商榷。”
众臣闻言,都纷纷议论起来。这些可都是大实话。
金戈府的大公子金戈流一直看着沧禹薄的脸色,也没留意听其他人说话,慢了半拍道:“淑妃娘娘还未临产,朝政大事也不可荒废,依臣之见,理应让太后与左右二相同理朝政,直至皇子诞生……”
“金戈流。”涅川浈冷声打断道,“你若是耳朵不灵光,就睁开眼看仔细了,你眼前是洛水的女帝陛下。”
涅川浈斥责的是金戈流,话却不是只说给他一个人听的。她是在给所有人提个醒,长洢虽然还没有登基,但她一手握着太皇太后亲传的国玺,一手握着沉山府的兵权。
眼下,离都正被沉山府控制,洛水的边境也全仰仗沉山府的将士戍边守。朝堂上还有涅川氏帮衬。
不管从名义上,还是从实力上,洛水帝位已经是长洢的囊中之物。若没有绝对的把握让长洢退位,此时谁胆敢出头,公然忤逆天子,便等同于自掘坟墓。
涅川浈续道:“我等身为臣工,只有辅佐陛下治国理政之份,依你方才所言却是要将天子晾在一旁,臣子擅权理政?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你金戈氏也敢说?”
金戈流立时跪下来,不敢再发一言。众臣中与金戈流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此时也都不敢再出声。
长洢含笑道:“众卿都起来吧。”
众臣便依言起来,沧禹氏的官员也跟着起身,但见沧禹薄仍跪在地上不动,还未起身的犹疑不敢动。已经站起来的,跪回去怕拂了长洢道面子,站着又怕逆了沧禹薄的心意,一时跪也不是,不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