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涵意味不明淡笑着,视线投向南晴的方向,似是在看她,又叫人觉得他是在看窗外晦暗朦胧的层云。
他弯曲指节,勾在唇线边上笑了笑,“南同学,你觉得我在追你?”
“肖总这么大架势——”南晴撅了下嘴,伸展着肩骨,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刺得嘶了声,“不是追人就是追债。”
肖子涵手肘撑在扶手上托腮,一手缓慢拉过南晴受伤的手臂。
炎热的夏季她却穿着不薄的一件长袖衫,因为机舱内的空调开得低,肖子涵没多想。
南晴被他端着手,小幅度动了动查看伤势,期间南晴一直左顾右盼,不敢与肖子涵靠近的眼睛对视。
肖子涵轻飘飘抬眸,“我不追着你讨要什么,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的视线挪向窗口,思绪飘向远方。
南晴忽然想到了什么,掏了掏口袋——空的。
她的机票被肖子涵拿走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肖子涵,我机票呢?”南晴在情急之下直呼肖子涵的名字。
肖子涵眼角轻佻,对这话颇为惊喜,言语染了笑意,“和我坐飞机你只关心机票?”
南晴一头雾水,语气明显责怪,“没机票我怎么出去?”
她换了个姿势,往椅背上一倒,生起了闷气。
南晴的小手还握在他掌心,肖子涵忍不住用力捏了两下软乎乎的手背,“生气了?”
南晴缩回手,两手分别藏在腋下,脑袋一扭,谁也不理。
此时一名空乘端着毯子路过,肖子涵扬手拦了下,“麻烦给我条毯子,谢谢。”
空乘将四四方方的干净毛毯递过去。
“麻烦再帮我拿点创伤药,和一杯温水和几根棉签。”
肖子涵将毯子展开,侧身盖到南晴身上。
空乘认真记住了他的话,答道,“好的。”
南晴怪异地看过去,肖子涵展开一份报纸,不急不慌地浏览着上面的资讯。
“你怎么不要一条?不冷吗?”
“我怕热。”肖子涵温柔地看了南晴一眼,“正好盖住你的伤。”
南晴心底猛地一颤,被毛毯完全掩盖的手不自觉捏紧手臂,那里有数不清的划痕。
你是不是知道了。
南晴问不出口。
肖子涵温暾道,“你不用想着机票和行李,和我在一起什么也不用准备。”
南晴不再回答了。
肖子涵识趣地闭上了嘴。
等到空乘拿来他需要的东西的时候,他只是礼貌地道了声谢,接着一言不发用温水擦拭着南晴手腕开裂的皮肤。
他目不转睛盯着伤口看,没将南晴的袖子再往上卷,沉默着涂上了药膏。
空调出风口的温度呼出不下23度的冷气,南晴瑟缩了身子,正抹着药的手从肖子涵的掌心滑落。
“毯子盖好。”肖子涵放下两人中间的扶手,把她的手搭在扶手上空着,“先忍忍,过会儿肩上的伤你自己来清洗擦药,用温水。”
“没那么严重吧。”南晴偏头看了眼肩骨,没渗血。
肖子涵的视线也看过去,歉疚地说,“抱歉,如果是在严重,我带你去医院拍个片子。”
“不不不!”南晴摆手拒绝了肖子涵的好意,迎着他询问的眼神,实话实说,“我很怕缝针之类的小手术。”
肖子涵关切道,“你缝过针?”
南晴摇摇头,解释道,“初中一个同学缝过针,在额头,像一只拍扁的蜈蚣,好丑。”
肖子涵嗤笑,“这是美貌大过天?”
“嗯。”南晴一本正经地点头。
南晴和肖子涵交流的声音很轻,机舱很快恢复静谧。
广播中传来沉稳的女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搭乘本次航班,我们的航班目的地是沥城,到达时间预估是明天凌晨四点,在此我代表本次航班所有乘务人员先祝您旅途愉快……”
沥城?
南晴迷茫地看向闭目养神的肖子涵。
沥城与晴川只隔了两座城市,在边境战争后曾因一度无人居住,荒废十数年。
而那里的土壤极佳,适宜任何花草树木生长,这也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大片勃勃生机的绿茵的缘由。
南有晴川,北邻漠北国,西邻幽国,东出上海。
那里人烟稀少,人们不屑都城的高楼大厦,用红泥黑瓦盖起了连绵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