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额上滑落大颗的汗珠,面无血色,惨白失神。
叶亭从口袋里摸出一堆东西,从中找出个皱皱巴巴的创可贴,用指腹勉强捋捋平递过去。
凯莉看都不看一眼,余光残存他的手影,“叶先生好不容易攀上了大教官,不会半点油水都没捞着吧?就这?”
女人指指那块“破烂”的创可贴,用前所未有的嘲讽口吻和鄙视态度倨傲在叶亭面前不肯屈服。
叶亭踹了她,再给她递个破创可贴算什么?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的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凯莉瞥了他一眼,“你当我是死人骨头吗?任你欺辱还不还手?”
说罢,她稍稍恢复了一点体力就扬手往叶亭双眼击去。
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叶亭硬生生挨了她一拳,两眼被狠狠扣了一下眼珠子,黑了一瞬。
叶亭捂着眼,最后一丝好脾气随着脸颊一同凹陷,愤怒的静脉从颚骨凸起。
“靠,你个臭女人!”他抬手试图还击,却被眼球突如其来的阵痛制得嘶了一声。
凯莉漠然不觉得自己打人有什么过错,她失而不复返的东西常常时刻警醒她:不许屈服!不许低头!不许示弱!
尤其是对叶亭!
她靠着意念硬忍着腹部,骄傲地挺起腰板,不仅是为了她自己,也为了酒吧里她想保护的那个人。
凯莉腹部隐隐作痛,她轻皱眉头掩饰疼痛,然后两手抱臂,用娇娆的身子挡在酒吧门口,叶亭的身前。
叶亭缓缓睁眼,微眯眼皮上下打量阔别了三年的“相湘”。
给他的感觉只有——娇媚,冷艳。
此去经年,小白花已经变为了带刺的玫瑰。
特别是凯莉身着大红色长裙的时候,叶亭亲眼见到的她从未见识过的“相湘”。
她的裙摆被风卷起边角,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和纤细的腰肢衔接一体,堪称完美。
叶亭凝着凯莉幽邃的深紫色眼眸,淡淡开口,“你还爱我吗?”
雷雨般熟悉的记忆朝着凯莉的大脑奔去,不堪的过往重新袭击了她脑神经,在眼前拼凑,放映……
三年前,凯莉成功追到了叶亭,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
从承认关系,到初尝爱情甜蜜,接着热恋难分,都寻常不过。
直到叶亭出国留学的一场军训让凯莉对未来的憧憬彻底破碎,那个叫楚峰的异国教官出现了,让这一切平静变得波涛汹涌。
这一切来的太快,凯莉实在难以接受。
年轻时,血气方刚,她找到叶亭的住处,冲上门就去闹。
她哭哭啼啼地揪着叶亭的衣袖,妄想拯救她凄惨的爱情,“你不是说过只爱我一个人吗?你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呢?我们分开还没百日呢……”
那天,叶亭和楚峰不知来了什么兴致,两人凑到一起喝洋酒,结果楚峰呆了几天都没回去。
凯莉收到消息就赶了过去。
可是隔天早晨,谁敲门都无人应。
无一人除外地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
然而,等到凯莉破门而入时……
只见满地狼藉——砸烂的酒杯碎片横飞,空了的酒瓶几乎上百,墙上的挂钟也被人取下,丢到了门口。
宿舍里积聚着一股催人反胃的药物混合气味,在众人打开门的刹那间蹿过鼻息,险些将人熏晕过去。
更可恶的是,叶亭为求凯莉原谅,和楚峰翻脸不认人。
凯莉能相信他只是贪玩吗?
因为感情好,觉得好玩,所以玩得这么放肆?
接着肆无忌惮地暴露丑恶的本性?
贪玩……
呵……
凯莉瞪着叶亭,低骂,“笑话!你爱和谁就和谁,人以类聚,你和别人的脏事还要怪我心胸狭隘吗?”
叶亭躲闪着与凯莉对视,似在躲避陈年往事,两手摆摆,“年轻嘛……”
凯莉觉得叶亭这话好笑,“大学我倒追你,三年前把什么都给了你,你说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相信了。结果,我用我孩子的命为你所谓的真爱买了单,现在你回过头说你只是贪玩?”
凯莉扶额笑出了声,陡然竖起拇指破口大骂,“叶亭,你真他妈不要脸!一个女孩的青春赢不过他人费尽心机的上位!三年的恋爱赌不起,那还是分开不到百天的异地恋呢……就这样成了笑话。”
凯莉自嘲地大笑,抬头在原地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