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涵身份特殊,不能在上海久留,即便要留下,也要对外保密。
苏盛行将他们暂时的居所安排在了纪明珏名下一处小公寓里。
整栋公寓楼人极少,纪明珏以前和家里闹脾气就会离家出走跑到这里避风头,连他父母都找不到。
十七楼高的公寓只住着纪明珏的几个亲信,而他自己常住在第十七层。
第十七层较为特殊,原本的三个居室,其中两个居室的隔墙被敲通了,变为了一个大型双人居室,他说专门作为肖子涵在上海的避风港。
纪明珏为人洒脱,偶尔有点闷骚,在公寓里藏了不少动漫cos服,女装都有。
还有他最喜欢把钥匙藏在身上,尤其是华府公寓的钥匙。
那天,苏盛行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找钥匙,结果在他内裤的口袋里找着的。
还好纪明珏喝得烂醉,不然亲手“弑父”都有可能。
凌晨三点。
肖子涵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惊魂未定凝着黑暗的天花板,无声梳理着脑中思绪。
他酒量极好,并未醉得很深,这些年来睡眠也浅,总会睁着眼睛望向窗外的弯月,偶尔起身坐到飘窗边,摸着鹅毛坐垫,守着自己的残影。
影子没对他说谎,他何时不是支离破碎的?
拥有的何物不是残缺不全?
南晴……
肖子涵靠坐在枕头上冥想,骤然想起心尖之人。
他愣了好几秒,随后侧身摸索身旁的手机。
肖子涵拿起手机,一个键一个键摁下南晴的手机号码,他连自己亲手存下的通讯录都不信任,必须自己亲手摁下数字键,亲眼看到屏幕上显示出“星辰”两字,然后再三确认号码无误。
肖子涵指腹落上拨通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等到嘟嘟的等待声响起,他的心竟起了少有的慌乱。
他暗自握紧了左手,绞紧手中的被褥。
约莫半分钟的等待惹得肖子涵担忧的心焦虑不已,他开始不断猜想:南晴睡了吗?南晴的手机在身边吗?南晴是不是……逃走了?不愿意接他电话了?
最后两个猜想从肖子涵脑海中闪过之时,他油然升起挂断电话伤心一会儿的想法。
再次嘟的一声,肖子涵失望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
“喂?”
一道平静又熟悉的嗓音在他拿远手机的那一刻逢时从话筒中传出。
肖子涵又惊又喜,连忙确认是写下的备注“星辰”,然后重新贴到耳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电话那头的南晴亦是如此,她刻意走到斐乐家的阳台,一手紧张地摸着墙上的瓷砖,一边舔舐唇瓣,鼓起勇气试探,“肖子涵?”
“是我。”肖子涵连忙回答。
清冷的月光斜射入窗棂,拓在水泥地的阳台地面,南晴往侧面挪着小步子,寻找着话题,“你还没睡?”
明明是对方打来的电话,她却先拥有了话语权。
肖子涵松开紧紧攥着的被单,抚平上面的褶皱,“我睡过了,突然想你了。”
他的眼神不禁往右侧方向看过去,仿佛下一秒他朝思暮想的女孩会出现在床旁走道的空当中。
南晴弯起嘴角,“嗯,我也想你了。”
她抬头即见挂在天空的弯月,她隐约感觉电话那头的人如她一般同在享受夜晚的安谧。
这是属于他们这类人独特的美好。
寂静,安宁,纯粹。
在接起电话之前,南晴心中同样惴惴不安,她不仅睡不着,手旁也没有药,她蜷着身体坐在床旁许久,无声无息隔绝在自己的空间里。
直到握在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浮现出她唯一不是全名的备注——“朝阳”
南晴蓦地从地板上爬起,捏紧手机,捂住麦克风的声音,蹑手蹑脚溜到阳台。
她眨眨眼,拭去眼角涌出的泪,清晰地认清“朝阳”两字,心底莫名窃喜。
此朝阳非彼朝阳,是南晴不用思考都能反应过来的人,不必思虑再三都一定会接的电话。
“在上海还好吗?这两天有雨,别感冒了,热伤风很难受的。”南晴左脚无意识一下下踏着地面,鞋底在水泥地上磨得沙沙作响。
肖子涵掀开被子,走向卧室门口,“好,我会注意的。”
他伸手按下卧室顶灯的开关,圆形白炽灯亮起,他低头将手机音量调高,走到飘窗边推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