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焱闻声,下意识抬头,对上了时简紧张的眼睛。
动作已经来不及停下,但堪堪一偏,手杖打在了顾霖亦身侧的茶几上。
“啪”的一声,手杖折断,茶几的玉石桌面也应声碎裂,出现了好大一条裂纹。
见状,时简和周月娥都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力道……
如果当真打在顾霖亦的身上,肯定是粉碎性的骨折,恐怕真如顾景焱所说,这条腿要彻底废掉了。
顾霖亦脸色煞白,他拍了拍胸口,任由额头的冷汗滴落而下。
“时简。”
顾景焱仰头,可气场依然如同睥睨,他紧紧盯着楼上的人,微眯着眸子质问:“你圣母病又犯了吗?”
时简抿抿唇,连忙下楼走到他身边。
刚才在楼上,周月娥拉着她的手,与她谈了好一会儿。
这位婆婆优雅大方,面容和善,她非常喜欢,甚至在她身上找到了母亲才能给的感觉。
毕竟,她自己的母亲从没给过她真正的母爱。
据周月娥说,顾霖亦是顾不凡的私生子,被接回顾家的时候,不过七八岁大。
那时候,他非常内向,虽然阴郁寡言,但也算是个省心的好孩子。
直到十八岁那年,他成人之后刚拿到驾照,第一次开车出门,就遭遇了严重的车祸,此后腿上便
有了残疾。
时简大学的时候,曾经去残疾人福利中心做过义工。
她很清楚残疾人的不易。
更何况顾霖亦看起来也是个高傲的人,他必然更难接受这个现实。
“他也是个苦命的人呢。”
她感叹了一句。
周月娥就叹着气说:“是呀,亲生母亲不在身边,来到豪门当二少爷,又名不正言不顺,从小受到冷眼……”
说着,她摇了摇头,慈和的眉目间闪过心疼,“现在脾气坏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况且……”
“况且什么?”
周月娥的欲言又止,让时简非常好奇。
“况且,这孩子一直有误会,觉得他的车祸是景焱设计的。”
周月娥犹豫了一下,才将这事说了出来。
时简惊讶极了,微微张口呆滞了片刻,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不是真的吧?”
周月娥口气坚定,“必然不是真的。”
她说:“景焱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脾气有些淡漠,但实在是个好孩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时简这才放了心。
此刻,面对一脸郁色的顾景焱,她回想着与周月娥的对话,不由柔声说:“他虽然伤害了我,可也不至于被打断另一条腿。”
顾景焱唇线紧抿,黑眸间怒气依旧涌动,一言不发。
时简感到几
分压迫感,但仍旧硬着头皮说:“他也是个可怜人,你看在兄弟一场,就放过他吧?”
见男人依旧不为所动,她大着胆子抓住他衣袖,轻轻晃了两下,像小时对奶奶撒娇那样,软声说:“好不好啊?”
顾景焱:“……”
他以为自己不会吃这一套的。
可这小女人软声软气,低头哀求的样子,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扫的他心里发痒。
终于,他吁出一口气来,五指一松,握在手里的半截手杖“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在旁围观的周月娥彻底松了一口气。
时简一笑,正要道谢,却被他用力攥住手腕,直接拖着离开了客厅。
踉跄走到门口,她还想着同周月娥道别,可男人步伐太快,她只来得及回头对婆婆露出一个赧然的笑脸。
“好了!你大哥都走了,还不起来?”
两人离去后,顾不凡瞥了眼沙发上的次子,不耐烦地道。
顾霖亦在心底冷笑一声。
呵。
这位父亲真是称职,刚刚为了不得罪大权在握的长子,他半个字也不说。
现在倒还厌恶地嫌他碍眼。
“爸,是我不好,惹您生气了。”
他忍下心里的恨意,想到肖严廷与自己的计划,忙作出可怜无比的样子,撑着沙发扶手,艰难地起身。
“慢一
点。”
周月娥见状,伸手扶了一下。
“谢谢妈。”
他哑着嗓子说。
周月娥道:“别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