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着,她站着。
顾景焱看她时微微抬眸,可目光依旧如同睥睨,似笑非笑时也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时简怕他不悦,正想改口,告诉他自己不过随口一问,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可男人握住她一只手,将人往身前一带,盯着她双眼便问:“顾太太终于有几分妻子的样子,知道关心丈夫的工作了?”
时简微微一愣,手上没有挣扎,很乖巧地任由他握着。
“你……”她迟疑地问,“我这样问你生意上的事,你就不怕,我知道答案以后会去出卖你吗?”
“呵,一个恨不能成为圣母的女人,会出卖自己的丈夫?”
他调侃了一句。
这次的“圣母”几乎是褒义的。
时简脸色一变,忍不住反驳:“谁圣母了?”
为了证明自己绝非圣母,她从随身的包包里取出夏安安签过字的文件,拿给他看,“喏,圣母会抢别人公司吗?”
顾景焱目光只在文件首页淡淡一扫,毫无惊讶,了然地问:“收购了夏安安的股权?用掉卖店铺的三千万?”
“你怎么知道?”
时简讶然。
当初她先曝光夏氏产品的质量问题,而后又不声不响卖掉自己的店铺,顾景焱就已经猜到她要做的事。
没解释半个字,他只好
笑地睨着她惊讶的脸,继续问:“拿到股权以后,是不是打算交给你的叔叔?”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时简双眼瞪的圆圆的,简直要怀疑这个男人有什么读心术。
他好整以暇地摇摇头,松开她的手,淡淡说:“先吃饭。”
时简得不到答案,一整顿饭的时间,都时不时悄悄睨他两眼。
偷看的模样有趣有生动,像某种软糯的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捉过来,逗弄一下。
她那点小心思,顾景焱不用费脑就看得七七八八。
夏安安小时候无意替她奶奶打过一次急救电话,她都能“感恩图报”,何况夏国安多年的养育之恩?
以这个小女人的性格,必然不肯真的“霸占”夏氏,反而要挽救夏氏。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它从不适合经商的夏安安手中夺回来,而后交还给夏国安。
这些,他没对时简说出口,倒是在用过午餐后,回答了她其他问题。
“肖式正和天耀争夺一块地皮,过些天政府举行拍卖会,双方正在底价上较量。”
他突然提及这个,时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饭前问起的。
“听纪秘书的意思,这个价格似乎溢价了?”
她眨眨眼,担忧地问:“或许肖式放出风声
,就是在用激将法,引你和他们斗气,然后让你高价买下地皮,吃一个闷亏呢?”
闻言,顾景焱挑了下眉梢,倒是对这个小妻子多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顾太太倒很聪明。”
他口气半真半假,时简一时分不出,他是夸奖还是讽刺自己。
脸上讪讪的,她闷闷地道:“我随口一说,你当我多嘴好了。”
“顾太太担心自己的丈夫,怎么是多嘴?”
顾景焱心情愉悦,叫来清洁工收拾好餐桌,就起身带着时简要出门。
直到进入电梯,她才想起问:“去哪儿?”
“自然是见你的夏叔叔。”
“你陪我?”
“不稀罕么?”
她连忙说:“怎么会?”
心里偷偷地一甜,又补上一句,“谢谢你。”
顾景焱没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一路将她带上自己的车。
车子开往医院,时简坐在他的副驾驶,心里非常安宁。
在从林云莲与夏安安手中夺回股权后,她有些厌恶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甚至厌恶沾染了这些恶习的自己。
但在顾景焱这里,她得到了全然的信任。
于是那点自厌的情绪,很快一扫而空。
路上,她迟疑了再迟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顾景焱,我们、我们甚至连
恋爱都没有谈过,你凭什么这样信任我?”
说完,她鼓起勇气,澄澈的双眸间带着青涩,向他望了过去。
男人开车时,侧脸冷峻严肃。
他没有回眸,随口就说:“爱情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