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不知她要做什么,但看孙瑶神情严峻,也不敢耽搁,连忙将外衫拿来给她披上,一同出门了。
虽是夏季,夜里的风仍是凉的。
孙瑶裹紧身上的外衫,暗暗捏紧手中的玉牌,加快脚步朝着老爷的书房走去。
和小辈不同,一家之主温老爷的书房不在休憩的院落内,而是单独辟出一个小院来作为书房。
宴席结束正早,温老爷没回去休息,书房的灯还亮着。
孙瑶敲响房门,得到允许后,这才推门进去。
“刚才我的确收了县令的东西,但却并非什么定情信物。”孙瑶将手中的玉牌拿出来,道:“他给了我这个,说日后去了京城,可以凭借这个去萧王府找他。”
温老爷听了也是一惊,“萧王府?”
孙瑶点点头,“没错,刚才在厅内人多嘴杂,有不少下人在,我怕拿出来会被有心人听了去,所以当时一直没敢拿出来。现下左右无人,我便想着将玉牌交由您保管,也稳妥些。”
说着,她将玉牌递过去,交由温老爷。
对方眯起眼睛,将玉牌放到油灯下细细端详一番,边看边点头,“此玉牌成色、做工都是一等一的,市面上都罕见,
可见县令大人并非随口胡诌。”
孙瑶附和道:“没错,而且我听说萧王府有一名庶子在外,再联系县令的话,我觉得,他可能便是世人中议论的那一名庶子。今日他来贺寿,也说了不日便会返回京城,可见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否则也不会让她直接去萧王府找人。
“我会让京城的朋友打探此事的。”温老爷收起玉牌,道:“若他真和萧王府有关系,那打探你姐姐和父母的事,也能托他帮忙。”
孙瑶点点头,“我也因为这个才收下玉牌的。父亲,我父母和姐姐的事情,还要拜托您了。”
“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温老爷摆摆手,“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之后再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
离开书房,孙瑶一边琢磨孙家的事情,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也没注意前头的物什,故而冷不丁被温离辰叫住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
看着面前的人心不在焉的样子,温离辰以为她还因被张氏误会训斥的事而伤心,心中更是愧疚,语气也不免柔和下来,“你没事吧?”
孙瑶摇摇头,抬眼看他,“怎么了,有事吗?”
“我有话跟
你说。”温离辰道。
左右这里距离卧房不远,孙瑶干脆道:“那先回屋吧,坐下慢慢说。”
回到屋内,紫菱给二人递上茶水,便知趣退下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蜡烛灯芯爆裂的声音偶尔响起。
孙瑶端起茶杯,用杯盖挡去浮浮沉沉的茶叶,而后轻啜一声,道:“你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晚间宴席散后,母亲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温离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相信你的为人,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孙瑶动作一顿,不由抬头,恰好对上男人的眼睛。
“今日的事是母亲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温离辰又道:“对不起。”
这就更让人诧异了。
往日张氏又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例如污蔑她的清白,逼着她交出压根不存在的管家权,还曾质疑她对布行的贡献,甚至还找借口去欺负帮助她的陈姨娘,等等等等,数不胜数。
虽说只要温离辰在场,都会或多或少帮她辩驳两句,可却从没如此郑重地向她道歉。
孙瑶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说到底,这又不是你的过错,即便你代替她
向我道歉,她又不知情,下次还会再犯。难不成,你每次都要代替她来向我道歉?未免太麻烦了些。”
“是这个道理不假,可你无端受到污蔑,心里肯定会难受。”温离辰道:“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别总挂念着这件事。”
闻言,孙瑶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屋内再度沉默下来。
半晌,温离辰起身,道:“今日累了一天,你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送走温离辰,孙瑶又在梳妆台前坐了一会儿,才回床上去休息。
但是,温离辰的那番话就像一颗石子,让她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涟漪,生出许多本不该有的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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