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赶到的时候，五皇子已经站在庄子前等了有一会儿了。

南过站在他身侧后一步左右的位置，像这段时间一直做的那般，照顾着五皇子的感受。

临走之前，五皇子忽然回头看着南过，小丫头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看到他回头，没有半分惊讶。

“过儿对我，可有半分真心？还是，只为了帮四皇兄？”

原本不想问的，可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五皇子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一厢情愿，自欺欺人。

“与誉王殿下没有半分关系。欺骗殿下，只是为了南阳王府自保，除此之外，都是发自真心。”

那些对他喜好的研究，那些对他习惯的揣测，那些对他无限的温柔，都是发自真心的愧疚，不是为了任何人，也不是为了任何骗局。

“哈哈哈哈哈！”

还好，小丫头，我没有爱错人。即便可能不是出于男女之情，但至少你只是为了我这个人，而非为了四皇兄。除了母妃，你是唯一一个对我真心好的人。

五皇子大笑着离开了，没有对南过再说任何话。

看着禁军即将启程，南过跑到马车旁边：“殿下，今日一别，为了南阳王府，我不会再

和你有任何接触了。殿下，可有什么别的愿望么？最后一个愿望，我一定尽力为你实现。”

马车里的男人掀开帘子，冲南过笑了笑，将帘子放下了。

没什么愿望了，他在这世上，能要的本就不多。如今，足够了。

为了皇家声誉考虑，押送五皇子用的是特制的马车。南过约五皇子出城，原本就是不希望五皇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这点赵霸宗和她考虑的一样，用马车代替了囚车。

御书房里，赵霸宗还在和皇帝争取保住五皇子的性命，因此押送五皇子的马车直接进了宫，押入了宫内的天牢里。

父子二人在御书房内吵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定论。

皇帝气赵霸宗囿于亲情，认为五皇子留着早晚是个祸患。赵霸宗却坚决不肯接受皇帝秘密处死五皇子的决定，认为皇帝此举过于冷情。

他们吵了多久，德妃就在御书房外跪了多久。

皇帝的几个妃嫔，除了皇后是登基前的太子妃，剩下的位份都是依照子嗣定的。

淑贵妃育有二女一子，是后宫中孩子最多的嫔妃，因此是贵妃位，往下的德妃先育有五皇子，因此在四妃之首，贤妃近些年才陆续诞

下七皇子和八公主，因此是妃位，略低于德妃。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皇帝不是个依喜好做决定的人。除了皇后，没人能再让皇帝念一念旧情。即使对皇后，皇帝也不过是基于责任和皇后如今的位置罢了。

是以即便德妃披头散发、只着中衣跪到了深夜，皇帝也没有瞧她一眼，依旧在御书房中和赵霸宗争执。

到了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德妃明白此举无用，惨然一笑，在宫人的搀扶下回去了。

两个时辰后，终于有人走进御书房暂停了皇帝和赵霸宗的这场“战争”。

德妃自尽了。

用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宫中的房梁上。

她什么话都没有留下，只将五皇子百日时皇帝赐的长命锁挂在了宫里的桃花树上。

那桃花树，是五皇子出生时，皇帝和德妃一起种下的。

这个普通的女人没有足够的聪明才智或家世背景帮她的儿子度过这一难关，只好选择以这样一个决绝的方式，唤起皇帝对五皇子的最后一分父爱。

纵使皇帝再绝情，德妃毕竟陪伴了他二十几年，又有赵霸宗坚决不退的态度在旁，五皇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尘埃落定后，赵霸宗第一次

去天牢里看望五皇子。

赵霸宗很失望，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权势熏心的人。又很自责，认为这里面也有自己未尽到兄长教导责任的缘故。

走近五皇子的牢房时，赵霸宗没有看到灰头土脸无精打采的弟弟，也没有见到穷途末路之人脸上的颓败。五皇子神色如常，安静地坐在牢房的地砖上，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墙壁。

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五皇子也没有任何反应。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弟弟，赵霸宗忽然觉得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争呢？

“德妃娘娘自尽了。”

五皇子的眼神黯了一瞬：“母妃……一直是疼我的。”

“德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