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有些冷漠疏离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时,车子好像一下子冲上了几千米的高空,车厢内的氧气仿佛十分稀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传到手心的触觉都是麻酥酥的。
“怎么不说话?”席醉将手机拿远了些,确认还通着,才又拿到耳边,“这么容易被吓到,当时还敢冲出去救人?”
话筒里夹杂着苏黎岑在旁的提醒:“阿醉,你好好说话…”他似乎非常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祝芙缓了缓,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席老师,请帮我和岑姐说声谢谢。”
“你该谢的人是我。”席醉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本来心知肚明,并不是不想感谢他,而是不想和他在人情关系上纠扯不清,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想要用这种方式靠近他。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只好把话说明白了:“谢谢席老师…以后要是您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说的像是武侠小说里的台词,其实她自己明白人家哪里会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这个人情算是欠下了。
席醉像是想到她会有此一言,更加爽快道:“好,那你请我吃饭。”
车子猛地颠了一下,她差点从座位上掉下来,手指头不小心按断了通话键,然后就彻底傻眼了。
要是现在再拨回去,她是没刚才的勇气了。
于是她又准备钻回自己的壳里,假装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在十几秒之后落空了,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当你答应了,加我微信,这个号。
祝芙感觉自己的脑袋上一定盘桓着一行乌鸦。
最后只能认命地打开微信,将信息的号码输入搜索,出现的是一个戴着帽子的侧脸,不用细看也知道是谁。
几乎发送了好友申请,他很快就同意了。
备注删删改改,终于定了:小太阳。
想了想,不能确定席醉刚才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自己真的想还人情,还是主动问清楚比较好,虽然一顿饭远远不能和他对她的帮助相提并论。
于是点开席醉的头像,进入对话界面:席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空,您定地方,我都行。
原以为他会马上回,可这次等了许久也没音,她盯得手机头晕目眩,感觉要晕车了,只好把手机揣回了衣兜,想着反正这一次不能怪自己了,是他不说话。
席醉的回复没等到,目的地先到了。
三年时间,车站外的小吃摊还和往常一样,最接近出站口的是铁板烧,然后是臭豆腐,鸡蛋灌饼…
闻着久违的香味,祝芙暂时放下了席醉的事,走到鸡蛋灌饼铺子前:“老板,给我做个灌饼,多放辣椒。”
“好嘞,同学。”
想必是她穿衣的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再加上占了脸小的便宜,总会有人在见她第一眼时觉得她还在上学。
祝芙看着老板熟练地拿出鸡蛋在小碗里打碎,迅速地搅匀,不由想起记得第一次吃的场景,那时她跟着师哥师姐们一起来,师哥和这家灌饼的老板闲聊,知道老板是抚州人,每天起早贪黑做生意,很辛苦,但为了孩子,再辛苦也得坚持,只有春节才回一趟老家。
当时老板听到他们都是大学生,很是羡慕,还说一定要让孩子走出山里,像他们一样上大学,千万别像他这个爸。
师哥师姐们都笑着,说着鼓励的话,还说他们日后工作,未必有老板挣得多,生活本就是千姿百态的,职业更是不分高低贵贱。
老板被日头晒得黝黑发亮的额头上隆起三道很深的皱纹,叹息着摇了摇头,“小孩哇,想法很好,可生活贼难了。”
香味入鼻,勾起往日的涟漪,她想老板说的很对:生活真的很难。
祝芙还是订的几年前的那家连锁酒店,虽然条件和市里没法比,但好歹是正规的酒店,安全最重要。
而且最巧合的是,她住的房间仍是三年前的那一间,走到窗边刚好能看到远处的与夹山,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什么都看不到。
她仰面倒在软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放空自己。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她都不敢刻意去想,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不过静谧的氛围很快被手机铃声打破,她揉了揉头发,有点烦躁地去摸手机,或许是故地重游,心境变了,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