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琴鸢则一直陪在翊棠身边,悉心照料。虽然对外面万千世界充满好奇,但见曹金“不靠谱”,片刻也不敢离开翊棠,生怕他出什么事。曹金见她如此用心,借着醉酒,“霸占”了琴鸢房间,琴鸢只得留宿在翊棠房间,终日不离。
翊棠身体慢慢恢复,醒来那天,真是高兴了众人。就连小二和侯万金也跟着高兴,为此,曹金包下整座客栈,大摆“宴席”,招待四方来宾。琴鸢觉得他们吵闹,关紧房门,跟翊棠小声“抱怨”这段时间曹金的种种“劣迹”。翊棠听得“欣慰”,也不忘安慰琴鸢,并对她的付出表示感谢。
又过几日,翊棠病情好转,外伤早已无碍,只是内伤难愈,仍使不出力气,食之无味,嘴唇淡白。但已能下地走路,只是步伐并不稳健。终日在这房内,也是沉闷,见琴鸢总是借着窗户张望过往商贩,翊棠便借故要出去走走,带着琴鸢一同游逛。
天气虽然寒冷,但街上仍很热闹,过往商贩颇多。说是带着翊棠出来转转,却都是他陪着琴鸢在各个摊位前转悠,买了很多她喜欢的小玩应,哄她开心。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自己也跟着高兴。
在一家乐器店前,琴鸢驻足观望许久,翊棠明白她的心意,邀她一同前往。让店家为他们挑选合适的七弦琴,左顾右看,竟真看中一台。
店家拍手称赞:“姑娘好眼力,这琴以栖凤之木作面,梓木为底,通体髹紫木漆,琴形浑厚,作圆首与内收双连弧形腰,采用‘伏羲式’,可谓琴中‘仙品’。”
见她眼中流露喜悦之色,翊棠在旁“怂恿”:“要不要试试?”
琴鸢深知此琴贵重,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弄坏,推辞道:“如此贵重,还是算了。”
店主观她衣冠得体,处事有礼,身上透着富贵之气,遂说道:“姑娘与众不同,与此琴定是有缘,不如试上一试。”
见她心动,翊棠又加了一把劲,鼓励说:“既然偏爱,不妨一试,免留遗憾。”
琴鸢摸着琴弦,感叹一句:“也是好久没抚琴了。”心生喜爱,绕琴半圈,缓缓坐下,微微拨弄琴弦,音色正好。起初,音调简单单调,似乎在与琴交流,熟悉相互脾气,琴音深沉,余音悠远。翊棠听得陶醉,而店家见她手指“钝慢”,像是初学之人,自感卖琴无戏,面露惋惜。
突然,琴鸢加速拨弄琴弦,声音愈发激荡,似高山流水,又如千军万马。纷披灿烂,戈矛纵横,尽在这琴音之间。翊棠听得慷慨激昂,一时兴起,从衣袖中掏出琴箫,与她相对吹奏起来。二人如痴如醉,或闭目尽情演奏,或彼此对视,饱含深情。乐器店内,此刻充斥着高雅韵味,三人皆沉醉于声乐之中。
曲毕,面对店主鼓掌称赞,二人起身行礼,店主也是好乐之人,此刻发自内心的畅快:“好久没听到这么精彩的演奏了,不知二位所奏,可是失传已久的《广陵散》?”
“正是,一时兴起,献丑了。”琴鸢回话,抬头看向一旁的翊棠,正巧,与他目光相交。翊棠目光深邃,尽是温柔,惹得琴鸢心中泛起暖意,春心盎然。
见他二人如此深情,真是羡煞店家。店主进入内房,取出一支琴箫,眼中既有不舍,又有感叹:“世间知音难觅,原本以为我是好乐者,今日与二位相比,真是判如云泥。”说着,将琴箫递给他们。
翊棠一眼看出,这琴箫无论造型还是材质,均是箫中珍品,琴箫为竹制,节长管细,质地坚硬,纤维细密,箫身通体古铜,色彩均匀,雕有梅兰竹菊为修饰,通身行书阴雕,刻着嵇康的《养生论》。翊棠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甚是喜爱。
店主看在眼里,欣慰笑道:“公子可是喜爱?”翊棠虽然喜爱,但一再犹豫,他的心意,店家了然于心,继续说道:“此箫为小水竹制作,音色纯正、圆润浓醇。是我最为喜爱,原本准备带到棺材里,今日遇到公子,决心赠与,还望公子笑纳。”
翊棠连忙推辞:“即为先生所爱,我又岂可夺人之美?”
店家欣慰的摇摇头:“公子切莫推辞,在这乱世之中,能有幸听得一首《广陵散》已是幸事,如此之物,只有在二位这样真正爱乐之人手中,才能发挥其真正作用,也是它们之幸啊。”
琴鸢也有些惭愧,说道:“先生过誉,只是先生这般,我等万不能再继续留在此处。”说着,拉着翊棠准备离开。
店家阻拦,双方争执不下,只见店主突然抱起古琴,准备摔于地上,琴鸢跪地而扶,诧异问道:“先生这是何故?”
店家表情痛苦,痛惜道:“昔日叔夜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