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想要仔细打量石壁上的这副壁画,可没成想眼角的余光冷不丁一瞥,恰好瞧见了黄鱼身侧的黑影,就听心中哐当一声,只觉得混身的肌肉猛地一紧,紧接着一缕冷汗不由地顺着脊背流了下来。
我担心打草惊蛇,当即没敢贸然回头去看,只能稍稍转了转脖子,偏过头用余光偷瞄,只见地上那团影子黑漆漆一片,整好勾勒出完整的一个人形轮廓。单从影子的长短看,足足比黄鱼矮出了半个头有余,但身型却有几分宽厚臃肿,乍一看显得极不成比例,活似在人身上愣穿了好几套衣袖宽大的外衣。
此时那个黑影正紧贴在黄鱼身侧,如半截死树桩般戳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我平常自诩五感敏锐,在两军阵前摸爬钻营,靠的就是这股子超出常人的灵敏和细致入微的洞察力,所以常常能提早预感到危险的存在,一般有任何风水草动,都很难逃过我的眼睛,可是黄鱼身后那“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我俩身后,明明近在咫尺之间,我迟迟却没有丝毫察觉。
常言道疑心生暗鬼,虽说我向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昨夜所经历的一切仍都历历在目,心中的信仰也不免产生了些许动摇,心下不禁又联想起我与黄鱼这一路上的离奇遭遇,莫非当真是遇上了什么脏东西不成?难道将我从厢房坑洞旁拖下来的难道就是他?他又究竟是敌是友?
从昏暗的河谷中不时吹来的那一股股冷风,倏忽之间也突然间偃旗息鼓,黑魆魆的暗河边,此时只剩下火把燃烧发出的阵阵毕剥声。
此时黄鱼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都被石壁上的壁画吸引住,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我心中紧张,自然不敢大意,不由地屏住了心神,大气也不敢出半口,脑中开始飞快地思考着对策。一时间原本安静河谷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仿佛连头发丝儿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当我准备把抬手将黄鱼拖到身侧,然后转身先发制人将那“人”控制住,偏偏就在这时,黄鱼忽然一把将我抓住,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石壁,平地惊雷似的大声惊叹道,
“妈的妈我的姥姥哟,你看到了吗张司令,这他妈墙上刻的”
话音未落,余光中只见那团黑影似乎猛然受惊,紧接着一转身,头也不回地直朝着我俩来时的方向跑去,两三步便跑出了火光照射的范围,隐入黑暗中不见了踪迹。
我心中暗骂一声,哪里肯让他这么轻易地逃走。
情急之下来也不及和黄鱼解释,忙将他往旁边一推,反手一把将那柄柳叶尖刀拔出,举着火把就要追上前去,可就在要追还没追的当口,就听耳边“砰”的一声,黄鱼手里的狗牌撸子响了。
世界上有两种神枪手,一种是天生的,对枪械具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从摸到枪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过不平凡的一生,这种人从端起枪来瞄准到扣动扳机,全凭直觉来判断,即便如此,也能够做到枪枪弹无虚发;另一种就是像黄鱼这样的,天资和常人无异,全靠一颗颗子弹喂出来的,黄鱼经常自吹自擂说自己‘小时候打过的子弹比吃过的大米都多’,其实这话一点不假,据我所知,在他小时候长得还没枪高的时候,就开始跟他爸在靶场里练习打靶。等稍大一点儿之后,就带着他用手枪到郊区的山上打野鸡野兔。大院里的孩子们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不看着眼热的。天天如此,长此以往,黄鱼便早早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尤其善于射移动靶,我几乎从来没见过他失手,基本上甭管什么枪,到了他手里,子弹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只要枪响了,就肯定会有结果。
耳边冷不丁一声枪响,几乎将我的耳膜震倒,黄鱼此举出手迅捷如电,从发现情况有异,到拔枪射击,一套动作完成不过在毫秒之内,我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子弹便呼啸着破膛而出。
枪响的瞬间,我猛然间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久违战场上,整个人心头不由地一振,两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我原本打算的是,在分清敌友之前,我先将摸到他身侧用刀将那“人”制住,再严加审问,看看他到底是哪头的。可黄鱼没给我这个机会,上来就是一枪,连招呼都不打。
可是都到这会儿了,我自然没办法和他解释,忙抬手按住黄鱼的胳膊,不让他再开第二枪。随即比划了个前进的手势,二人一前一后,快步朝前追去。
可往前走了足足有十多米,河岸边上却全都是干干净净一片,与我俩刚刚经过时并无二致,别说是人,地上连半点儿血迹都没找到。
只见黄鱼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