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有了火把照明,幽深昏暗的地下河谷中好似瞬间被拉了电闸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光亮,完全陷入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我被那蟾舌缠住了手臂,被迫朝着暗河下游急速漂流而去,只觉得一股股冰冷彻骨的河水自头顶一路冲刷到了脚底,好似万针锥心一般,冻得我骨头缝都凉了。方才被那打头的老蛤蟆冷不丁一拽,慌乱中还不小心呛进了几口污浊的河水,此时憋得胸中生疼,好似下一秒肺管子要从当间炸开。
人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视觉完全被剥夺,因此难以分辨事物的远近,从而引起空间感上的错乱,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好似全都深不见底,又好似全都压迫在身体周围,一种对黑暗的恐惧感不免从心底油然而生。
偏偏就在这时,我脑中画面一闪,壁画上刻绘的那副暗河下游等待的一群饿鬼似的怪物形象顿时浮现在了眼前。
我甩了甩脑袋,强行定了定心神,拼命压下这股莫名的恐惧,多年的革命生涯提醒着我,身陷绝境之中,唯有保持冷静的头脑,才有可能摸索出一线生机。
正当我脑中飞速运转,想要找出脱身之策时,突然,只觉得手臂上的蟾舌猛地勒紧,紧接着漂流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臂上缠绕着的蟾舌也随之变松,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身前“咚”的一声闷响,黑暗中好似撞上了一堵肉墙。
我顿觉头脑中气血上涌,整个人被撞得七荤八素,好在那条将我缚住的蟾舌此时稍稍放松,留出了些许的余量。我脑中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方才撞上了什么,赶忙脚下踩水,直朝着河面浮去,有心一口气破水而出,可奈何那蟾舌的长度有限,还没等我摸到水面的边缘,臂上的蟾舌便以再次绷紧。
我仍不死心,一股对生存的渴望占据了整个大脑,凭借头顶的压力判断此时我距离水面应该不远了,急忙抻直了左臂,努力朝上浮去,整个人与河面呈平行状。
这才终于把脸露出了水面,我心中大喜,看来今天果真命不该绝,忙张开口鼻,如在沙漠中苦苦行进终于见到了水一般,贪婪地张大口一顿狂饮。只觉得顿时一股冷冽的空气顺着喉咙间的缝隙灌进了肺里,整个人精神不由地为之一振,一股暖洋洋的触感从胸腔流遍了全身。
我心中一凛,有心搂草打兔子,趁机一举挥剑斩断那条缠在左臂上的蟾舌,先想办法脱身而出,再从长计议。
可就在这时,水下的左臂忽然传来一阵酥痒的触感,好似有河面下有一团浓密的水草在随着水流飘荡不止,我起初没放在心上,正要挥剑挑断那条蟾舌,突然间,一个念头好似闪电一般从我脑中一闪而过——方才从坑洞中落水时,明明记得这暗河的河水清澈见底,别说水草,连半点杂质都没有,这会儿的水草又是哪里来的?莫非
我不敢大意,也顾不上多做喘息,忙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到水下,黑暗中分不清远近,只能一边收起长剑的锋芒,一边往前摸索,小心翼翼地朝水底游去。
这时,指尖又传来一阵水草拨撩的触感,我顺着那感觉往下探去,黑暗中忽然摸到一个铜钱大小的金属物件,我心底一惊,只觉得那东西上的五角星形状若隐若现,分明就是缝制军大衣上的铜扣子!
我心中不敢大意,敢忙伸手朝下探去,这时指尖又传来一阵腻滑的触感,好似那条冷冰冰的蟾舌,顺着蟾舌摸去,一张人脸的轮廓出现在指尖,那人脖颈上被蟾舌紧紧缠住,不是黄鱼又还能是谁。
此时黄鱼躺卧在水底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我心头如遭霹雳,暗想万幸刚才被那只老蛤蟆在水下拖拽时没有将铁剑的剑尖朝上,否则方才一撞之下,黄鱼恐怕早就被我串糖葫芦似的,捅了个透心凉。
当断则断,不受其乱,情急之下无暇胡思乱想,我打定了主意,右手抄起铁剑,左手握住那条缠绕在黄鱼脖颈的蟾舌,想要手起刀落,先一步将其斩断。
可偏偏就在这时,只觉得我左臂上那条蟾舌突然收紧,又要直拽着我朝暗河下游漂流而去,我身形一晃,方才蓄的力道已被卸去了大半,再想发力已经来不及了。我脑中一转,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半点犹豫,忙手脚并用,抱住黄鱼的身体,只觉得那条缠住黄鱼的蟾舌也同样迅速收紧,还没等我细想,我俩被那两股力道一拽,又直朝着冷冽彻骨的暗河下游漂流而去。
这时,二人抱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惯性,漂流的速度比之前快出了许多,只觉得耳边好似呼呼生风,似乎已超过了那两只老蛤蟆潜游的速度。
我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心说,真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