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让距离单间最近的狱警提着手电筒赶到现场。
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喝斥声,垂死的波尔波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作为一位老派秧歌,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现实,此时内心唯一的寄托便是亲手完成复仇。
一旦狱警进入这个狭窄的单间,无论是他们的身体在灯光下倒映出的虚影,还是狱警们的习惯动作——用手电筒强光照射嫌犯,都将为黑色安息日搭好登场的舞台。
一股执念卡在了波尔波随时都可能断气的咽喉中,在亲手操纵自己的替身完成复仇,亲眼目睹杀死自己的仇人断气的那一刻,他是不会轻易闭眼的。
法比尔同样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对手这口气算是吊住了,如果无法阻止狱警进入这个单间,接下来死的就是他了。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远处光影中的黑色安息日已经跃跃欲试,法比尔急中生智,撑着因为多处骨折而疼痛难忍的肺部,用他能想象最目中无人的腔调,朝着门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这是‘热情’内部的事情,你们少管!”
门外的脚步声果然停住了,狱警们也不敢大声吆喝了。
“热情”这两个字的分量对于他们来说,比顶头上司还要管用,法比尔的腔调越是嚣张,越是不把他们当人看,就越符合“热情”组织的一贯作风。
一时间狱警们都不敢打开这扇门,法比尔也松了一口气。
这下波尔波却是急了:老子为组织卖了半辈子命,输送了无数替身使者,难道今天要被“热情”这块招牌给坑死?
复仇心切下,他也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用最精炼的言辞喊道:“他……假的!我……死了……你们也都……老板……”
这便是黑帮真正的必修课:威胁,也是普通人甚至白道人物都畏惧他们的原因。
波尔波绝不像伪装的濒死语句,提醒了狱警们一件事:和那个自称“热情”成员的生面孔相比,他才是组织真正的核心干部,那位“老板”最信赖的手下之一。
普通的热情组织成员已经很可怕了,而位于组织顶点的“老板”,更是以神秘和残忍而著称于整个意大利。
波尔波的威胁很简单:我死了老板不会坐视不理。
事实也的确如此,组织的情报网在意大利无孔不入,如果波尔波死在这所监狱中,死于狱警们的不敢过问,那位老板稍稍的一丝迁怒,便是在场所有人无法承受的恐怖。
另外,虽然法比尔的口吻的确模仿的很成功,但波尔波可是这些狱警们长期像伺候太上皇一样给予特殊待遇的对象,他的命令和威胁,狱警们也更加倾向于服从。
没有一丝犹豫,全副武装的狱警们推开了单间的门,局势也由此而改变。
波尔波露出了快意的微笑,法比尔则是近乎绝望——单间门被打开后,外界的光源也被引了进来,法比尔的视线中已经出现了被拉长的人型以及方型投影。
而这些影子都会为他引来致命的危机。
等等……方型?
法比尔眼眸中透出了一丝希望。
他看清了随着狱警们破门而入,一并呈现在眼前的方型物体——狱警手中的防暴盾牌。
这种进可镇压犯人,退可防御流弹或者不明投掷物的道具,一向是警务人员执行危险任务时惯用的配备。
他们是被枪声吸引来的,所以举着盾牌开路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法比尔思考周密的策略,他已经可以看见黑色安息日的轮廓在某道影子下逐渐成型。
于是法比尔决定冒一次险,当机立断的暴喝一声,张开手臂冲向一位看上去最年长的狱警。
他的这一举动,让波尔波都有些疑惑:“这家伙因为绝望而疯了么?真以为条子不敢开枪?”
但实际上,法比尔在电光火石间做出的选择也有他的考虑:张开手臂是为了显示自己并没有携带枪支。
而选择冲向年长狱警则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更沉稳,对黑帮的畏惧也更深,因此不敢随便向可能有黑帮背景的自己开枪。
在无法开枪的情况下,面对气势汹汹冲向自己的掀翻,这位老狱警所选择的自卫方式便是:条件反射般的将手中的盾牌向前推,将犯人挤向墙角控制起来。
而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嫌犯”,也没有对狱警的暴力手段表示出丝毫反抗,甚至被配合的连连后退,让狱警将自己拍在墙壁上。
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