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一声怒吼,群臣皆惊。
满殿倒抽冷气声中,李泰怔怔望着兄长绷紧的后颈。
那里有根青筋在跳动,像条垂死挣扎的青龙。
他忽然懂了,卢武是长孙无忌安插的钉子,而李承乾要借这颗人头,斩断那条拴着东宫的锁链。
李泰终于看明白,兄长这哪里是在自罚?
分明是要用这场血淋淋的断腕,把东宫腐烂的皮肉连带着长孙家的暗桩一并剜去!
李泰突然踏前一步,玄色蟒袍在殿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仰首直视御座,声音清越如金玉相击:“父皇容禀!”
满朝文武的目光霎时聚焦在了李泰身上,每个人都在揣摩李泰的心思,不知道他这是要说什么。
长孙无忌心底忽然升起弱弱的一丝希望的光火,刚才李泰曾提出要把案子揽到京兆府的好主意。
这回他应该也能提个轻打轻责的好建议吧?毕竟他也需要树立一个仁德的好形象。
这些人跟他没怨没仇,有什么必要把人往死道上推?他得罪人有瘾吗?
李承乾眉头微皱,生怕李泰又说出劝人大事化小的话来,生怕李泰也觉得,刀下重了会令下面的人寒心。
李承乾定定地盯着李泰,心里暗自犯着嘀咕,希望惠褒能真的懂我,而不是一味的给我他自以为的好。
“卢武等人是擅离宫闱也罢,是强买强卖也罢,都算不得什么。”
“嗯。”长孙无忌的心稍稍向下一放,果然还是二外甥懂事些。
李承乾的心稍稍向下一沉,果然惠褒还是心慈面软一些。
“他们故意打着太子的旗号胡作非为,才是罪不容诛!这些背主之奴敢假传太子教令,就该将他们连根拔起!”
李泰顿了顿,忽然深深一揖,头差一点儿碰到腿,“儿恳请父皇恩准,彻查东宫上下,揪出这些背主欺民的蠹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