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巨响把刚刚入睡的莫离一家人从梦中拉了出来!阿娘怀里的弟弟开始大哭。莫离赶忙穿上蓑衣和草鞋,出去查看情况。
没过多久,带着一身风雨回到了这个飘摇欲坠的草屋,阿娘刚刚安抚好弟弟,对莫离说:“阿离,外面怎么了?”
莫离故作轻松地说:“猪圈塌了。”
阿娘一脸心疼与急迫,问:“猪怎么样?”
莫离挂好蓑衣,正在擦拭脸上的雨水,说:“被砸死了。”
阿娘掩面哭了起来。
莫离家境贫寒,父亲在弟弟出生后不久就杳无音讯了,阿娘得知阿爹的失踪,就病倒了,吃了很多汤药也不见起色,平日里只能在床上哄哄弟弟,洗衣做饭这些事情就落在了莫离身上。
一家人苦中作乐,生活得清贫但快活。直到几个月前宫里放了告示,这次到了启安镇选送宫女了,莫离的名字赫然在目。
入宫是很多贫苦人家乐意做的事情,但是有点小钱的人家,买通公里来的人,都会被分到一个好的宫里做些轻松的差事,没准哪个生得标志些,还能得到皇上的宠幸。据说皇上的妃子里就有婢女出身的,好像还生了皇子。
可是宫里的脏活累活也总要有人做,那就是像莫离这样没钱没势的人的最终结局。
所以阿娘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买了一头半大的猪仔,想养得肥些,送到公公在外的宅子里,期盼能把莫离的名字从中去掉。
猪圈终于在这一连半个月的阴雨中塌了。也砸死了刚长了些膘的猪。
猪死了,莫离就只能进宫。
阿娘低声啜泣了一会,说:“阿离,明天你把猪带到集市上换些钱,送到张公公家里,没准他还能通融通融。”
莫离此时已经收拾妥当,躺在了离阿娘不远的床榻上,说:“嗯,我知道了阿娘,你快睡吧,天一亮我就去。”
阿娘叹了口气,翻过身去哄还没睡实的弟弟去了。
莫离的那点睡意被刚才折腾得荡然无存,她一双有神的大眼睛盯着房顶的柱子看。
弟弟已经四岁了,莫离本来打算等弟弟能够得到灶台,就出去找个长工做,收入多一些,给阿娘请个好点的大夫,可是随着今天晚上猪圈的倒塌,最后那点希望也没有了。
东方逐渐泛白,莫离蹑手蹑脚地起身穿好衣服,拿了个帕子罩住口鼻,就去了猪圈。
一夜的大雨在天亮之前就停了,但是猪圈里的泥泞让她瘦弱的身躯吃了不少苦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猪抬到板车上。
等莫离推着板车到了集市的时候,汗水已经打湿了她的中衣。她找了一块空地,把那块写着‘卖猪’的牌子插在车上,就坐下来用蒲扇扇风。
那连日的阴雨好像就是为了浇塌莫离家的猪圈,它奸计一得逞,就溜走了。已经半个月没有晴天的启安镇终于看到了太阳,来逛街的人就空前绝后的多,好像再不出来,人也要发霉了一样。
络绎不绝的行人,却没有一个在莫离的车前停留。一转眼,就到了晌午。随着对面包子摊和煎饼摊冒出来的香气,莫离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抗议着。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凉透的饼子,认真地吃起来。这饼烙的时候几乎没放什么油,一凉就更咬不动了。她不能再认真的吃了,越心无旁骛,饼子越硬。
她开始百无聊赖地打量着人群。
脸谱摊上有两个妇人带着孩子选脸谱,妇人用孙悟空的脸谱逗得孩子咯咯地笑。
包子摊生意最好,估计应该比煎饼好吃。
胭脂摊上有几个和莫离差不多大的少女在挑选胭脂,估计家境也不是很好,达官显贵家的丫鬟都不在摊位上买胭脂了,前面有个有名的胭脂铺,每次走到门口就能闻到香味。
茶水摊上有零星的几座人在喝茶,其中一个人穿着不俗,手里一把扇子看起来比莫离家的一头死猪都值钱,腰间上的玉坠……
等等,腰间上的玉坠……
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站在那人身后,假装踉跄撞了一下正在吃茶的人,坐在他身边的人起身,叫骂了一声,那人拉住身边的人说:“我没事,算了。”
贼人忙作揖,说着抱歉,就要走。
莫离犹豫了一下,她的猪还没卖出去,如果两天卖不掉,估计就会臭。她的饼子吃到了一半,实在是咽不下去了,从怀里拿出帕子,认真地把剩下的半个饼包好,放回怀里。
做完这些动作,她起来伸了个懒腰,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