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华夏医院。

病房中，傅爷爷身上插着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傅斯言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单手撑着脑袋，脑袋一点一点的。

“咔嚓——”

病房门传来了一些声响，然后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窄窄的细缝。

楚曼月拎着保温饭盒，轻轻推开病房门，不弄出一点声响，然后小心翼翼从门外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见守在傅爷爷床边的傅斯言。

傅斯言守了一夜，此刻脸上满是憔悴疲惫神色，眉头紧蹙着，而他紧闭着的眼睛底下也是一片青黑，看得楚曼月心中一阵阵心疼。

“斯言、斯言……”

楚曼月放下手中的保温饭盒，蹑手蹑脚走到傅斯言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叫唤着他。

很快，傅斯言清醒过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斯言，我给你带了早餐，你昨晚守了一夜，应该累了，吃点早餐然后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见傅斯言醒了过来，楚曼月走到一旁的茶几边上，为傅斯言准备早餐。

傅斯言感觉脑袋沉沉的，用了晃了晃，感觉头脑清醒了一些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可下一秒，他感觉到一瞬的晕眩，然后心脏像是被尖锐的刺狠狠扎了一下，一阵刺痛感蔓延全身。

他脸色瞬间发白，猛地用力按住胸口。

他的脚步也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不稳起来，踉跄了几下。

在他以为他会摔倒时，他的身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然后一双温柔有力的双手将他稳稳扶住。

紧接着，楚曼月及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斯言！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他这晕眩感以及心脏的刺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楚曼月这话落下时，他已经从晕眩中心脏的刺痛中缓和过来了。

他摆了摆手，阻止了楚曼月的动作。

“不用了，我大概是有些低血糖，吃点东西就好了。”

楚曼月还是一脸担心，“我刚刚看你不只像是低血糖的样子，我给你把把脉吧。”

说罢，楚曼月抽出一只手准备握向傅斯言的手腕。

但傅斯言躲开了。

他轻轻推开楚曼月扶着他的手，然后抬脚往茶几走去，“没必要，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是简单的低血糖而已。”

楚曼月跟在他身后，还是有些焦急担心，“真的？我刚刚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肚子饿的，胃痛。”

“你的胃在胸口？”

傅斯言已经坐在沙发上，听见楚曼月这问话，抬头板着一张脸看向楚曼月，“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吗？还是说你希望我有事？”

“哪有？我这是在关心你！”楚曼月脱口说道。

傅斯言脸色缓和了一些，视线从楚曼月眼底淡淡的青黑划过，语气难得温和，“我知道，但我真的没事，就算我真的有事我也会去看医生。”

“你不用担心，也不用事事操心。”

楚曼月怔了怔。

傅斯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楚曼月身前，一把牵起楚曼月的手，牵着她走到沙发边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她的双眼说道：

“抱歉，爷爷突然出事，我昨天的状态不太好，很多事情都是你在忙，辛苦你了。”

被傅斯言认真注视着、认真感谢着，楚曼月感觉心脏猛地一颤，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避开了傅斯言的视线。

她好像习惯了和傅斯言争锋相对的关系，一旦傅斯言对她变得温和，没有攻击性，对她好时，她似乎有些适应不良。

“这、这没什么，爷爷对我很好，给过我很多帮助，我做的、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看着这样的楚曼月，傅斯言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好了不少。

“不要妄自菲薄。”

“你做的这些很好。”

傅斯言说出这话时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温柔得楚曼月完全不敢相信。

她猛地转头，然后撞进了傅斯言笑盈盈的双眸，失了神。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处传来了一阵响声，将他们从对视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