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相爱或许不能克服一切难题，但一定能克服心里的不确定。

“因为我感受到了，”她把手放在秦顾胸口，“我感受到它跳动着，再说很爱我，很担心我想太多。”

秦顾不可置否：“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你的感受很准确。”

沈淳忍不住笑，手仍然揪着他胸口的衣服：“那，你告诉我，我感受到你对黔娜有一点舍不得，感受错了吗？”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这样瞒着憋着什么都别乱说，可是既然可以说出来解决，又为什么非得自己困扰自己呢。

而秦顾没有立刻给出回答，不否认他一开始听见这个问题是有一些迟疑。

“你在思考吗？”沈淳叹了口气，“其实当你犹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有点舍不得的。”

秦顾摇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她对我来说是一段记忆的承载，那段记忆也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称得上无忧无虑的时光......我一时间很难舍去。”

“但那不代表我舍不得的是她。”

沈淳不解：“可是那段时光的确有她在陪伴你，这是不可置否的事情，你越急于否认，越说明你心里并没有想清楚界限。”

这倒是大实话，秦顾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他不会保持沉默，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并不是好的选择，会很容易让彼此多想：“但记忆是记忆，她是她。”

沈淳忽然有一种另一个猜想，她抬头看着秦顾的眼睛，试图从中窥探到他真正的想法：“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

“像对清清一样的兄妹吗？”

并不是。

秦顾很清楚自己的心境，他选择说实话：“她和清清不太一样，当初我能看出来清清喜欢的不是我，是我的外在条件。”

“但她不太一样，她一开始甚至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对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所以我才愿意和她亲近一点，把她当兄弟。”

“可是......”他微微皱眉，“黔娜后来对我表白了，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对我到底是喜欢还是别的情感混淆了。”

沈淳有些想笑：“那，照你的意思，清清和黔娜两个喜欢你这么多年的人都是混淆了感情？太奇怪了吧。”

秦顾知道这样说沈淳并不会相信，于是他干脆举例说明：“你记得秦梦对阮云飞吧？我从来不认为她真的爱上了阮云飞，但她一直深信不疑，甚至到了现在她都还这样，为了阮云飞一蹶不振。”

“是为了她父亲，”沈淳不认同地揪他一把，“斯人已逝，可堪回首？”

“那你知道一开始阮云飞就是被秦国栋派去找秦梦的吗？”秦顾迎着沈淳不可思议的目光道，“如果不是高尧查出来了，我也不会相信。”

所有人都有可能出错，但高尧不会，他是秦顾最得力的干将，实力是绝对到位的。

正因如此，沈淳猛然听见这个消息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秦国栋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呢？”

秦顾轻嗤：“小淳，就像他坐着副总位置仍觉得不满足一样，能有什么意思，反正一肚子坏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淳真的觉得秦顾越来越有人气儿了，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形容词以前是不会出现的。

“好吧，”沈淳抿着唇，“我们是不是......要提醒她？”

话音未落她就否认了自己：“我差点忘了，秦国栋才离世没多久......这会儿告诉她这个消息不就......”

秦顾摸了摸沈淳的头：“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愿意和她见一面的原因，不是怕她迁怒与我，是怕她发现一直信任的父亲也是个骗子。”

“如果一个人为了权势而迷失了自我，”沈淳不解的皱着眉，“那他和为了占领地盘除了厮杀就是厮杀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倒是让秦顾觉得有趣，他笑道：“所以人总是有兽性的，不是吗？”

沈淳不认同：“手上沾了鲜血的人才会被激发兽性。”

“人性，”秦顾颔首，“这是个很值得探讨的话题。”

“或许你的下一本书就可以详细聊聊这个。”

沈淳抿着唇：“一开始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快说，你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人？”

秦顾缓冲了这么久也想明白了：“记忆是由人组成的，但我舍弃的也从来就不是那个时候的黔娜，而是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