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
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她是拼了命才活着出来的。
“我料想静夫人暂时不会要谢主子的命,少主,你得想办法救人。”
沈长风冷笑,“不听我的话自个儿跑去宁家,如今出了事却指望我去救……早听我的话,何至于此?”
惊雪沉默。
她觉得这事儿当真怪不到谢锦词头上,都是沈冰雁非要嫁给宁在野,才把谢主子搭进去的。
沈长风面色阴郁,取出赤金缠丝的细烟枪点燃。
吞云吐雾了几口,他磕了磕烟管,淡淡道:“人是要救的。先回府里瞧瞧。破风,你留下照顾惊雪。”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破风瞅了眼惊雪寒霜般又冷又苍白的面容,厚着脸皮凑上前去。
回到沈府,沈长风径直闯进紫藤院,找到郭夫人,对方却压根儿不知道谢锦词没回来。
她很惊奇,“我们去探望冰雁时谢锦词就不见了,静夫人说她身子不舒服,提前走了。怎么,难道她竟然还没回家?!”
“你们见到了沈冰雁?”
“见到了啊,宁在野陪她当窗看书,我瞧着气色极好。”郭夫人忽然蹙眉,“不过她有些怪,没跟我们说几句话,就打发我们走……”
沈长风听完就离开紫藤院。
穿行在游廊里,少年脸色阴沉。
他直觉宁在野迎娶沈冰雁不过是个幌子,静夫人真正想做的,是把谢锦词留在宁家。
郭夫人说沈冰雁古怪,很可能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沈冰雁。
真正的沈冰雁,大约早就被心狠手辣的静夫人杀了以绝后患。
静夫人……
很好,很大胆。
少年在漾荷院外驻足。
从前总亮着的绣楼,今夜黑黢黢的。
他慢慢捏紧拳头。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静夫人既然动了谢锦词,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少年转身,毅然踏进黑暗。
“你相信命格吗?”
宁府千相塔,宁在野笑容雅致。
谢锦词慢条斯理地穿行过这座摆满各种古怪仪具罗盘的宽敞屋宇,伸手摆弄了下一根黄铜尺,回眸一笑:“不相信。福祸天定,生死由我,但如果很努力很努力,那么气运一定不会太差,努力的人,会有福气的!”
她笑起来时很好看。
小鹿眼弯如月牙,嘴角弧度甜兮兮的。
宁在野欣赏着,“那些四合院里关着的人,是我观察的对象。我告诉他们,小院里储备的米粮是有限的,他们所有人中活到最后的那个,就能离开。你猜,他们做了什么?”
谢锦词指尖拂拭过博古架上成千上万卷书籍。
这些书全是非常古老的书,她连书名都看不懂。
她淡淡回答:“自相残杀。”
“对,自相残杀。被饥饿和恐惧支配,他们只能杀死别人,好让自己成为最后活着的那个。我提前推演过千万次他们的命格,结局却都只是一个,死。你说,我推演得对不对?”
谢锦词仔细想了想,认真道:“你没有推演错。但他们原本的命格,在你决定把他们抓进宁家时就发生了改变。你后来的推演,只是个谬论。”
宁在野笔尖顿住。
这番话,他从没有听旁人说过。
他仿佛老僧入定,陷入自我的肯定和否定之中。
谢锦词凑到他跟前,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男人毫无反应。
“真是个古怪的人……”
她呢喃,推门离开这里。
塔楼第七层是同样宽敞的房屋,门没锁,有丝丝冷气溢出。
谢锦词好奇地探进脑袋。
黑纱布帘遮住了窗户,里面黑洞洞的,一盏长明灯幽微诡异。
长明灯前,搁置着一座巨大的冰棺。
谢锦词看见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姿容艳美,与宁在野很有几分相像。
她看得出神,身后忽然传来冷喝:
“你在做什么?!”
谢锦词急忙转身,静夫人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对方已经扑过来,如同泼辣的寻常妇人般狠狠揪住她的长发,“这种地方也敢乱闯,谢锦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锦词被她狠狠摔倒在地。
她揉了揉长发,瞧见静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