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盼望的青衣少年,正大刀金马地坐在宁府门前。
他坐在一张紫檀木镂花太师椅上,身后是一字排开的浔水帮莽汉,人数多达上百。
浅斟小酌的模样,摆明是来宁府砸场子的。
静夫人得到通报,嗤笑一声,“庶子而已,占据浔水帮就以为得到了权与力,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南之于天下,终究太小。我瞧着胡瑜欣赏的人,也不过是井底之蛙。”
然而她圈禁谢锦词就是为了引沈长风上钩,因此她收拾打扮过后,就来到府门外。
府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沈长风眼中的,是一位格外玲珑艳美的妇人。
她保养得很好,眉眼流转间颇具风情,想来从前确实是位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怨不得罗十七为她守在浔江河畔枯等三十年。
他身后的浔水帮众人俱都面露不忿。
江南谁不知道十七爷喜欢这女人,可这女人就是个贱骨头,既不拒绝十七爷也不接纳十七爷。
她用美色钩着十七爷,让他每年为她送去数万两黄金!
这种女人,就是祸水!
静夫人笑吟吟落座,吹了吹新涂的丹蔻,“今儿是个什么日子,年还没过呢,你们就来给我拜年了?”
沈长风把茶盏递给扶归,坐正了身子,笑容格外温雅亲切,“早闻得静夫人艳冠江南,上次沈府匆匆一面,我还没欣赏够呢。这不,特意过来瞧瞧夫人的美貌。”
他生得好看,嘴又特别甜,哄起女人来一套一套,把静夫人逗得娇笑出声。
寸长的丹蔻指甲,轻柔挠过湘绣天女木兰的衣襟。
静夫人抬眸,凤眼中光华无限,“我倒是有些信胡瑜的话了……沈长风,你若为官,必定是个口蜜腹剑的佞臣。如果太后公主瞧上你,说不定你还会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床上之客……”
沈长风低笑,“静夫人寡居在府,不如先跟我这口蜜腹剑的男人相好几晚,也好试试我功夫行不行,够不够格去做太后公主的床上客?”
静夫人轻佻,他比静夫人还要轻佻。
脸皮什么的,在他沈大爷这里是不存在的。
浔水帮的男人们哄笑出声。
静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沈长风,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
“当然不是。我家妹妹来夫人府上做客,却一直没回家。我家妹妹伶俐可爱,夫人喜欢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长留府中,恐怕不妥。”
他单刀直入了。
静夫人重新掌控主导权,笑容又娇俏了些,“瞧你说的,我虽然喜欢谢锦词,但也不至于——”
一句话还没说完,沈长风已经抬手。
上百名浔水帮汉子,不由分说地围在宁府门前。
刀剑出鞘,纷纷指向静夫人。
沈长风微笑,“夫人以为我是来跟你扯嘴皮子的?要么你把谢锦词交出来,要么我浔水帮踏平宁府!”
宁府门前剑拔弩张。
肃静沉重的氛围中,静夫人不紧不慢地笑出声。
“沈长风啊沈长风,我曾说过高门寒户云泥之别,任你才华出众心机深沉,但庶子终究只是庶子,你见过的世面远不及我,又怎么敢跟我斗?”
话音落地,马蹄声起。
通判李展带着府衙兵马迅速赶来,远远就朝静夫人阿谀作笑,“下官来迟,还望夫人见谅!”
静夫人有诰命在身,又因为宁家老爷子是当朝太师,再加上她亲姐姐是皇后,所以地位尊崇无比,甚至通判在她面前都谄媚地自称下官。
静夫人微笑,“来得恰好。把沈长风捉拿归案,本夫人要控告他擅闯民宅、逼迫良家妇人之罪!”
“噗!”
沈长风一口茶喷出来。
他笑吟吟的,“夫人告我擅闯民宅也就罢了,这逼迫良家妇人算怎么回事?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年纪,半老徐娘,我会对你感兴趣?!”
他嘴巴毒起来能把人气死。
静夫人自诩貌美年轻,闻言面容瞬间狰狞,“沈长风!”
“嗯?”
静夫人气势汹汹地转向李展,“你还愣着做什么?!”
李展急忙挥手,“快,快把沈长风给我抓起来!”
府兵们正要动手,一道厉喝陡然响起:
“我看谁敢!”
上百马蹄声狂奔而来!
陆景淮鲜衣怒马,手持枪戟桀骜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