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惊吓不轻,急忙搂住她,“快叫府医!”
降鹤院乱成一锅粥。
沈镜贞也没久留,趾高气昂地走了。
谢锦词侍奉汤药,老太太直到深夜才醒来。
初冬的夜里,窗外寒风呼啸。
老太太拉着谢锦词的手,哭得不能自已,“沈知行竟如此逼迫我这个堂嫂,他还在怨我,他还记着当年的不甘,他是要对付我们沈家啊!词儿,这口气我要如何咽下啊!”
在嫁给沈知竹之前,她以为自己会嫁给沈知行的。
沈家和江家乃故交,一直有联姻的意向,长辈常常带着小辈们互相走动,所以她很小就认识沈知行。
那时,她在沈家族学读书,和沈家两兄弟形影不离,然而三人行,注定有一人要变成局外人,即使互相有好感的人是她和沈知行,但最终长辈订下的却是她和沈知竹的婚事。
嫁人前,她跟沈知行发乎情止于礼,嫁人之后,她自问孝顺双亲、相夫教子,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沈镜贞凭什么侮辱她?!
谢锦词搂住老太太,温声轻哄:“不论如何,断亲书定然不能签。四哥哥那么厉害,一定能立下赫赫战功。皇上看四哥哥厉害,说不定会册封祖母做诰命夫人。到时候呀,沈镜贞只能嫉妒去,哪里还敢搅得祖母不得安生?”
老太太被她逗笑,捏了把她的脸蛋。
她把谢锦词搂到怀里,怜惜轻叹,“我家词儿温柔解意,将来也不知谁有福气娶你……”
谢锦词脑海中浮现出沈长风的模样。
她脸红红地往老人家怀里钻了钻,“我不要嫁给别人……我要一辈子孝敬祖母……”
老太太当然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然而她到底不会签断亲书。
不知沈知行是不是故意的,进宫替妻子赵氏请旨,册封她为正三品诰命夫人,似乎在向她宣告,当初没嫁给他是多么大的损失。
沈镜贞为亲祖母赵氏大摆宴席,还特意敲锣打鼓来到沈府,请老太太前去赴宴,气得老太太砸了好几只古董玉器。
不知不觉已是隆冬。
谢锦词身中寒毒,怕冷得很。
萧幼恩送来好几车金丝炭,首饰铺里每天热得如同火炉。
她整日坐在八仙桌旁绘制图纸,听梅青叽里呱啦地讲述从市井间听来的消息,最开心的,是梅青说越国败在大戎的铁蹄之下,沈长风他们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少女把搁下毛笔,就着炭火剥橘子,“他年底前就能回上京吧?”
“可不!”梅青笑容满面,“小姐,四公子可欢喜你了,如今他立下赫赫战功,官位必定更上一层楼,朝堂内外不知道多少狐狸精盯着,你可得抓紧机会!”
谢锦词脸蛋红扑扑的,把橘子瓣塞她嘴里。
主仆正说着话,槅扇被推开。
谢锦词起身望去,侍婢们簇拥着两位姑娘踏了进来。
其中一位身着红裙张扬美艳,正是容谣。
还有一位,颈间系着贵重的雪白狐裘,鸦青发髻上簪一根白玉步摇,肌肤欺霜赛雪,周身透出淡淡寒香,举止间冷艳端严,自有一股矜贵。
她不认识。
容谣睨一眼谢锦词,散漫地把玩起货架上的珍珠耳铛,“拂雪,这就是我说的谢锦词,我哥哥可迷恋她了!”
她把耳铛放回原处,“谢锦词,这位是肃王的宝贝明珠元拂雪,乃是西北赫赫有名的小郡主,这两日才入京的。”
谢锦词清晰地从元拂雪眼睛里看见了敌意。
默了默,她猜测元拂雪喜欢容折酒。
否则,又怎会对她有敌意,又怎会与容折酒那般穿白衣?
元拂雪面无表情,伸手拿起一只金镯把玩,嗓音冷漠,“我想要一只镯子。”
谢锦词取来三个锦盒,“小店有金镯、玉镯、古石镯,郡主喜欢华贵的还是素雅的?这款点翠蓝玉镯卖得最好,郡主可否想试试?”
元拂雪转动眼眸,冷冷盯向她。
她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谢锦词垂眸。
话说她不过是在介绍镯子,应当没犯什么忌讳吧?
元拂雪忽然嗤笑,“我要的镯子,必定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把卖得最好的介绍给我,分明是在嘲讽本郡主是个俗人!”
谢锦词:“……”
她沉默了下,递上另一个锦盒,“这款‘香如故古石镯’倒是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