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陆烟萝小心地将伤口周围的清理干净，上好药，随即叹息一声：“程姐姐，战场上刀剑无眼，姐姐还需小心一些才好。”

程若雪背对着陆烟萝，战场上那种厮杀的快感还未退却，闻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抬手缓缓将中衣穿好，随即摸了摸面前的腰刀，眼神中透着精亮的光。

“这把刀被我束之高阁数年，此前，我一直以为在内宅中终老就是我的宿命了，不曾想今时今日，还能看到它再次出鞘饮血的模样。”

程若雪有些怀念：“未成亲前，我曾带着它于敌军阵前砍杀敌人而面不改色，但所有人都告诉我，内宅才是女子的归宿去，所以我褪下了盔甲，走进了镇北候府。”

陆烟萝轻轻叹息，安抚地拍了拍程若雪，她自是明白的。

程若雪出生将门外，自小长在军中，性子直爽洒脱，可偏偏镇北候府里有了一个心思歹毒，惯于钻营的云氏，插在她与镇北候之间，加之程若雪进门多年，但一直未能有孕，长辈对她也是怨念颇多。

诸多原因，致使程若雪在镇北候府的生活举步维艰，慢慢地，她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压云氏，被迫开始了整日在内宅之中争宠的生活。

昔日那个英姿飒爽、磊落大方的程若雪随着这把腰刀一起，被束之高阁，蒙了尘。

“如今想来，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嫁给镇北候，竟是我一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我原本也已经认命了，但自从认识了你，我才发现，人就应该活得张扬恣意一些。”

程若雪转而看向陆烟萝，脸上挂着粲然的笑意：“所以这次王爷能允许我随军出征，我万分感激，烟萝，做回自己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陆烟萝突然发现，面前的程若雪与二人初见时，变了很多，想必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热烈如火，而不是内宅深闺那个自怨自艾的妇人。

晚间休息时，陆烟萝将自己与程若雪的对话告诉了楚煊，免不了一阵唏嘘。

反观楚煊倒是毫不意外，只是淡然地笑了笑，他所想的与陆烟萝并不相同。

今日这场仗，程若雪打的非常漂亮，而她身后的那支训练有素的程家军也让楚煊很感兴趣。

程家世代都是武将出身，当年太祖四处征战，身边跟着的将领便有程家人。

只是当今的圣上对武官打压太过，致使程家不得不让女儿从战场走向内宅，以此平衡程家与皇家的关系。

为保程家根基不倒，程家家主又将当年的程家军打乱，从新编入军籍，慢慢的，众人好像都快忘记了当年那个在边境驰骋，所向披靡的程家军。

今日有幸得见这支队伍，虽然只有几万人，但也让楚煊眼前一亮，若能收为己用，将来必是一把利器。

说来也巧，第二日，程若雪便带着几名副将跪在了楚煊面前。

程若雪恭敬地拿出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牌，呈给楚煊。

楚煊拿起一看，上面赫然是一个程字，再看程若雪的模样，楚煊心中有了几分估量。

果然，程若雪郑重其事地开口：“王爷，此乃这次出征前我父亲亲手交给我的程家军令牌，程家如何，王爷想必一清二楚，王爷如何，若雪亦心知肚明，今日末将程若雪便带着三万余众程家军投入夜王殿下麾下，自此以后，程家军为殿下马首是瞻！”

片刻后，楚煊上前一步将程若雪扶起：“本王定然不负程将军的信赖。”

楚煊叫的是程将军，而非镇北候妇夫人，其中的不同让程若雪莫名地安下心来，也许有朝一日，程家军真的可以重新凝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