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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7月

还能多说几句。“就老万头家有间能住人的闲房子,儿子在外边念大学要分配了,家就剩老伴领个大姑娘,没孩没崽收拾的干净,饭还能做出点滋味来,别家都不行!”

“能住就行!”组织股长进一步提示说,“吃是其次的,我们有规定‘五不吃’,鱼、肉、蛋、细粮、水果都不准吃。还有‘五同’,和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学习同批判!”

队长仍说:“不碍事。上边来人都住他家。上回军宣队也住他家了,走时候恋恋不舍的,直说他家好,再来还住他家。不住他家再就是生产队这屋了,你们瞅瞅这屋……”

组织股长还想说什么,团长摆手制止了,“那就住他家这样子!”然后谢饲养员说“老同志给你添麻烦了这样子!”

饲养员受宠若惊又搓起手:“团长说的,还添麻烦呢,不嫌弃就乐没法没法的啦!”

我们就背上行李住到这位饲养员家去了。这使我有点不明白,团长

为什么会同意住中农家。晚上躺下睡觉时团长解释了:“既然别家没地方这样子,住中农家就住中农家吧,战争年代实在找不着地方还住过地主家这样子。不过咱们还是可以从吃饭上找回来这样子。关键是吃,咱们各家轮着吃,除了地主富农每家吃一天这样子,既联系群众又发动群众这样。”从生产队往饲养员家走开始,好影响就产生了。队长、政治队长和饲养员分别抢三个带长的行李背,可是团长带头说什么没撒手。这么大的官自己背行李走,队长饲养员空手跟着,一些闲在家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从窗台上看见了,互相串门免不了一个劲儿咂嘴说解放军掌鞋不用锥子针(真)行。岂不知在我看来那三位空手跟我们走的,精神负担要比背一个行李沉重得多。在中国,官儿劳动老百姓跟着看,看的能轻松吗?人民群众是主人,领导是公仆,这只是中国政治文化大花园里,一朵最夸张最生动的比喻之花而已,不可能真正见到果实。

说心里话,当时我对那个村整个印象不好,但对这家富裕中农房东印象却很好。同样的院子房子别家破破乱乱脏了巴唧,他家干干净净井井有条,三口人穿戴、说话、做活都利利索索长象也很顺眼,尤其跟我年龄相仿的他家女儿,大方端正有文化又没有花棉袄那种勾魂摄魄的媚艳气,让我心情舒畅,同时让我纳闷,农村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好姑娘呢。我联想是不是跟她哥哥念大学影响的有关。进而又纳闷,她哥哥受谁影响呢。

晚饭时我才知道,她竟然是这个村的妇女队长。对这,从团长到我谁都没产生象听说她爹是中农时的想法和直皱眉头的表情。这态度是否有问题呢?我有问题可以解释,团长股长他们呢?那就是没问题,后来我使用她是富裕中农的后代不是富裕中农本身解答了我自己的疑问。

在她家吃那顿晚饭又使我产生很深的印象和一个模糊的想法:中农的富裕就在于他的勤劳、节俭聪明会过,贫农的穷困是不是因为他们愚笨没文化不会过有关呢?同样的萝卜白菜土豆她家就做得那样好吃,并没多放油啊佐料啊肉什么的,连酱油醋都没有一滴,可切的那么细致摆的那么均匀,颜色调配的那么好看,盐酱放的那么适度可口;同样的粗米在她家锅里做成稀饭怎么就颜色和味儿都格外好呢?想了她家这么多长处我不得不又暗暗补了条短处:大概她家不如贫下中农能吃苦,或许她家怕脏怕累呢,怕脏怕累就是资产阶级思想。

2

团长他们只和我在这个屯住了五六天,帮我重新组建了基干民兵排,妇女毛著学习班,老年文化学习班,红孩子小队等等然后就把我自己留下,他们都到别屯去了。全大队几个屯每屯留一个人,团长最后带新闻干事留大队部那个屯。新闻干事把这做法写成两篇报道登在市报上,一篇叫“普及***思想人人都在组织之中”,另一篇叫“自下而上发动群众为建革打牢基石”。

团长他们走后我一点都没打怵,我一个新战士决心和他们几个营职团职干部比试比试,看谁工作开展得出色。我没有强行要求社员们去干团长要求那些事情。第一件事是借辆自行车跑几十里跑到镇里买了套理发用具,是自己借钱买的。我认为理发是联系群众的最好手段,比空说多少话都有用。我首先从房东饲养员老头理起,然后到各家去理,轮到谁家吃饭也带上推子,给他家该理发的都理完再吃。跟社员一块下地干活时也把推子带着,一休息就在地头开理,收工后我还招呼要理的到我住处去理。边理边闲聊需要了解的事情。就两个人,聊起来也不用避讳别人,村里的各种情况我很快就掌握了。大人小孩的头发理了一遍,全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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