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繁体版 简体版
夜下客 > 绿色的青春期 > 公元1968年阳历7月

公元1968年阳历7月

兴,觉得***思想已经在这个村普及了,为了巩固成果,我用自己的钱买了***像章和画像共一百,没有***像的家送一张像,有像的送一枚像章,当然每家都抢像章要,当时姑娘小伙子们的胸前不戴一枚像章就如现在年轻人胸前没有一枚大学校徽一样不光彩。不想我那像章惹出一桩乱子来。有一家贫农姑娘儿子一共六个,一枚像章都想要,于是争吵不休,当爹的做主把像章给了上初中的三姑娘,理由是三姑娘上学,这是全家唯一有件新上衣的人,只有她戴了最体面,可其余五个不同意,老三刚戴一会儿就动手抢起来,三抢两抢把件新衣服扯破了,还有人划伤出了血。当爹的用多少血汗才给上学的女儿买了件新衣服啊,却被撕扯破了,一气之下夺过像章大骂:“杂种日的,我叫你们抢,我叫你们抢!”于是高高举起狠狠一摔,气没泄够又踩了一脚,有机玻璃制做的像章便破碎了,“我让你们抢!”看确实不值得再抢了这个爹才罢休。开初听了这事我当笑话听听拉倒了,认为这也说明人民群众无比热爱***,不然怎么会抢呢。不想传来传去竟传到县里,县领导说这是现行***事件,层层打下电话来批评问为什么不严肃处理,我才惊出一身冷汗,认真思索起来。后来也觉得是***事件了。我不得不这样给自己解释这件事——一个贫农,如果对***有感情是不会因为破了一件衣服而摔碎***像章再踏上一只脚的,吴勇不是在***石膏像面临摔坏的危险时刻舍身护像而受伤吗?这是感情问题,立场问题,应该上升到****的高度

来看。我亲自主持开了两次批判大会,动员那个爹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会上发言,还要求两个队长带头发言。队长说他不善于发言实际是认为不该把这事定为***事件而推托,便说让妇女队长代表生产队干部发言算了。这回我不能不绷紧路线斗争这根弦了,觉得妇女队长中农成分,让中农批判贫农这不合适,最后还是推给了政治队长。这在后来成立生产队***时算做重要问题,队长同情现行***分子而没能进***,政治队长被选为实际是指定为***主任。

像章事件受到批评后,我开始重视抓****了。紧接着抓的是像镜事件。有天下雨不能下地干活,我就各公共场合去联系群众。进村一个多月了头回有空到牲口棚旁边的饲养员屋坐会儿。虽然我住他家,但他每天除了吃饭回家外几乎都在饲养棚住,所以我第一次进他的屋,他也象初次到他那串门样热情陪我说话。因对他家的好感我格外尊重他,认为他这样培养出了上大学的儿子和当妇女队长的女儿的父亲是农村了不起的人物。我极虚心地向他求教,一口一个大叔的叫,他也拿我家人似的说这说那提些关于牲畜如何需要加料,如何需要繁殖的建议,我忽然一眼瞥见门楣上挂着一个像镜,屋子只有很小一个窗户因此很暗,看不清镜框里装的什么,凑过去一摸,上边挂的灰尘足有现在的五分钱硬币厚,擦了几下才看清镜框里装的是***像。我不由得心中火起,***像挂成这样都不擦一擦,什么感情,他个老中农。

我强将怒火压住问:“这像哪年挂的?”

他没发觉我已把大叔的称呼免了,还既漫不经心又很认真回答我说:“嘿呀,你要问这像哪年挂的那可有年头了,我一接手喂这帮牲口就挂上了,大白马生那头骡子那年,是大跃进那年的第二年吧,还是剃分头的***像呢,这工夫都没这样的像了,不是戴帽子再不就梳背头!”

我愈加冒火,摘下像镜一看,可不是老式咋的,那张像本身就不如新的好看加上旧,使***形象显得不伟大了。

“老万头,你知不知道?”我语气冷丁严肃冰冷得吓人,“***思想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马列主义顶峰了,***的形象也变得比以前更光辉更伟大了,你,还挂这张破像,并且,你睁眼好好瞅瞅这灰!”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失口说出“破象”二字呢?幸好饲养员一点没注意这两个字。

饲养员还没觉出问题的严重性,接过像镜用嘴吹了吹,又要用油亮的袖头去擦,并说:“可不是咋的,一天光忙牲口的事了,也没倒出闲工夫擦擦!”

我一把夺过像镜:“先别擦了,留着展览展览吧!***像上挂了一指头厚的灰,还说倒不出闲工夫擦。”我提高了嗓门,用大批判的口气说:“老万头,你现在还说擦***像得等倒出闲工夫,那么挂***像是闲事了?你一天光忙牲口的事,嗯?你回去瞅瞅你家里,收拾得地上掉了面星儿都不沾土,装你自个儿照片的镜框一天擦几遍?你回去摸摸,有一星儿土吗?你以为富裕中农是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