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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68年阳历9月

怎样评价都不会过高的调防,我们连得到的只是一个最落后连队的全部贫穷和领导机关的一纸光荣。还有,比别连提前发展的两名新兵预备党员,我以为,毫无疑问,我是其中一个,可是……不是。我的心又一次浸了煤油似的不是滋味。那幅疯**入狂吻杨烨舅舅的画面再度刺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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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山不是战士的青春了,象洗白了洗破了的黄军装而又感情丰富的老军人,浑身的秋黄色里点染着些许淡红,那淡红就象洗遍数太多了的领章和磨去光泽的帽徽或用旧了的语录本皮。

我急匆匆抄近道翻山走。三十里路,阡陌纵横,成熟了的稻子黄灿灿丰满多姿。再过一座山就是我们连新驻地了。调防后在支农点第一次接通知回连,什么事儿还不知道。

爬上山头看见教我练精化气的小老兵在采摘红红的小山果。“后勤兵就是稀拉,正课时间你在这儿玩!”我冷丁吓他一跳。

他甩一颗小山果打中我的头。“寻思你咋也得明天回来。吭,一个班呆过,老人来了先帮照顾点呗,没啥吃的采点这玩艺。”

“谁来啦?”

“你还不知道哇?你父亲!你表哥陪他来的,吭,要犯病。”

“犯什么病?”

“精神病。我看也是精神病,吭,你说话注意点别刺激他。”

“疯病?!”我心一折个,很希望是听错了。

小老兵没再吱声,他眼神告诉我就是疯病无疑。家里肯定怕我牵肠挂肚才没告诉我。妈妈也是这病,爸爸咋也得了这病呢?妈妈咋得的我也不清楚,但肯定与我无关。爸爸……不会因为我吧?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历史问题而疯的?

我呆站了一会儿忽然坐在地上:“知道这样就不回来了。”

小老兵圆眼一瞪:“什么?你父亲千里迢迢看你,你说不回来?!”

我怔一会儿说:“我不回连了,你跟连长指导员说一声,叫我爸爸回去吧,就说我执行重要任务脱不开身!”

“你说什么?吭!”小老兵不拿好眼光看我。

我心焦嘴燥,把我当兵的经过和首长的嘱托,以及指导员让我严格要求自己的谈话都和小老兵说了,请它理解我。

“说一千道一万,吭,你是你父亲儿子不?”

“我的情况……这不是我个人的事!”

“吭,你是人吗?亲爹都不见!是人吗?”

我也生气了,他个老兵、党员竟这样不理解我,对划清界限这样的政治问题不当回事。“你骂我我不在乎,可你是党员?”我说。

“党员我才骂你,吭,我看你被私字迷了心窍,怕影响自己入党。不就因为第一批没入上吗?”

被他说中了,但我不服:“入党是为公,你咋能说是私字?”

“多少大首长还是地主资本家出身呢,吭,不也得把父母养着?你个新兵蛋子算啥?还想不见亲爹!”

“不是我不想见!”

“吭,什么他妈为公?中央有个副主席,两老婆,先头那个农村的不要了,他可以借口出身不好,划清界限,实际都是私心!”

我吓得突然从地上坐起来,张口结舌问他:“你……说谁?”

“说谁?吭,他的女儿写过声明,跟他脱离关系,那才够一说。吭,你爹一个小老百姓,带病远道来看你,你跟他划清界限,算了不起还算私心你自己不知道?”

我长征串联时确实在哈尔滨看过一张**女儿与父亲断绝关系的声明传单。她的行为固然勇敢,但林副主席是***的亲密战友,她同父亲划清界限当然就是反动的了,而我是要同有严重政治问题的父亲划清界限。我说:“你咋说我都行,可我不能回连。帮我解释解释,别让我爸生气犯病就行!”说完我就要走,已经转过身迈开脚步了。

没等我迈出第二步,也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扑通一声头朝下扑倒在山坡上,跌得心口窝象挨了一拳头好个疼啊。等我反应过来是小老兵一个腿绊把我绊倒时,我的手被什么东西触电似的咬了一下。是只黄蜂,我把一个蜂窝给撞坏了。一群蜂子在我们身边盘旋。我甩掉黄蜂刚站起来,小老兵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脖领。

“你这号的想入党?支部可是分工我培养你,走不走?吭,不走老子不当屌培养人啦!”

“放开我!”我吼起来,并且用力一挣。

小老兵的手铁枷样抓着我的衣领丝毫也没放开,我俩同时倒在山坡上,我被他压在身下。使劲一滚,我又把他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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