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一只手搭在了沈清的前额上。
稍稍停留后,那只手抬起,只留下食指顺着沈清的额头划向鼻梁,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沈清想要睁眼,却听到一声低叹,随后一个冰冷的吻落了下来。
那个吻不深,凉意却透过唇缝钻进了口腔里。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知道是他来了,是他来看她了,她迫切的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却发现她的嘴唇像是被黏在了一块,怎么都张不开。她没有办法起身,没有办法移动身体,只能任由他靠近自己,而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等到能动时,已是卯时。
院子里,有脚步声。
起床,推门,看见沈寂与管家说话。
“董老太爷如何?”
沈清走过去。
“姑娘醒了?”管家走过去,行了个礼:“后半夜里睡得还算安稳,二少爷那里也是稳妥的。”
“知道了。”沈清点头:“给他们的符,不要离身。”
“记下了,姑娘放心,在姑娘回来之前,老太爷与二少爷身上的符,是绝对不会动的。老太爷心里还记挂着友伦少爷,二少爷亦不是个傻子,知道轻重。”
“那个东西当真在童村?”
“不敢欺瞒姑娘。”管家拱手道:“在友伦少爷收到的信里提到了那个东西,友伦少爷曾带着信件来问老太爷,老太爷当然不会承认,只说是谣传,是外头人的人在记恨我们董家,存心给我们董家使绊子,让友伦少爷不要相信那些。”
管家叹气:“可友伦少爷是个好奇心重的,不顾老太爷劝阻,愣是瞒着家里人去了童村。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友伦少爷失踪后,老太爷收到了第一截人骨,是手骨。老太爷觉得不对劲,便亲自带人去了童村。”管家回忆着当日的情形:“因不知还会发生何事,老太爷让我留在董家老宅,负责看守宅子里的那个东西。”
“后来呢?”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听见那个房间里有动静,进去一看,一地的死老鼠,全都是被啃食过的。用来封印那个东西的符咒变了色。待到第二日下午,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蛇,大大小小的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条挨着一条,全都往那个房间里爬取。”
“佣人们吓坏了,拼命用木棍拍打。我觉察事情不对,便找了一个人,让他去童村告知老太爷。让老太爷回来拿个主意。这人前脚刚走,老太爷后脚就回来了。”
管家看了眼老太爷的房间:“老太爷倒是无碍,可与老太爷一同去的七八个人里头,只有两个回来了。我深知事情不对,便没有开口询问。”
“你派出去的那个人可到了童村?”
“没有。”管家摇头:“三日后,他被人发现,报到了警局里,是警局里的人来通知我们的。他死了,被蛇咬死的,死状却跟老宅里的那些老鼠差不多。”
“看到那个人的死状,老太爷心里就全都明白了。他知道我们镇不住那个东西了,就按照童家人说的,连夜将那个东西送回了童村。”
“送回了童村哪里?”
“不清楚!”管家摇头:“我只知道东西被送回去,地点是在童村,但童村那么大,具体送到那个位置,老太爷并未告诉我。负责运送那个东西的是老天爷的心腹,他们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也的确没有回来。”
“局长知道吗?”沈寂问。
“起初,老太爷是瞒着他的,直到他在童村出事,老太爷才将前因后果告知。可这位局长,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一直说童村的事情不是鬼物作祟,而是人为。我们也是为了调查真相,这才将二位牵扯进来。”
该说的,管家都说了,在事实面前,管家觉得有些对不住沈清和沈寂。他们还小,甚至比失踪的友伦少爷还年轻。作为长辈,他不愿意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去童村冒险,可作为董家的管家,他都不能张口去劝。
看着管家犹犹豫豫的样子,沈清拿出一张符来送给了他。
“这张符,你留着吧。”
“不用,我都要入土的人了,不怕那些个鬼东西。之所以没死,是因为还要伺候老太爷,不敢走得早。”管家将符推回去:“这符是保命的,姑娘随身带着,我这心里也能好受些。”
“这是我自己画得符,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沈清将符塞进管家手里:“命是自己的,我不会随意丢掉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