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油灯突然亮起来,满室银光。
言祈已经注意到,床上的不明生物,以及露在空气中的衣衫一角,他慢慢靠近,举起棍子狠狠的打下去,玄远听着动静,眼疾手快翻身躲过,叹气道:“别打别打,是我。”
言祈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二皇子?”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又瞧了瞧他,问道:“我姐呢?”
玄远跳下床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得出结论,“十有八九被绑架了。”
言祈压根就不相信,“我姐怎么可能被绑架?”
“你别不相信,那伙人个个武艺高超,看那武功路数似乎是江湖中人。”玄远拧着眉头,云殊人生的低调,不可能得罪江湖势力啊,都埋伏在了言府,可见事情有多严重。
“到底是谁,他们绑架我姐做什么?”言祈气恼不已,一脚狠狠的踹开椅子,气的小身子骨颤抖。
“这些人只怕埋伏言府已久,你们就没注意?”玄远道。
“自打回了京都我就没有出过府。”
“待天亮了,我去外面四处看看,一定有余孽。”
言祈点头,让玄远出马着实再好不过,扫着他,不悦道:“二皇子三更半夜地来我府中做什么?”
压下心中“擅闯我姐姐房间意欲何为”的话,抬眼瞧着他,眼神赤果果,明晃晃,又玩味十足。自打七星河一战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堂堂二皇子看上了自家姐姐,偏偏傲娇不肯承认。不承认也好,除了身份高贵一些,其他哪里胜过自己的姐姐,他可不喜欢这个人当自己的姐夫。
玄远语噎,看着他呵呵呵干笑几声,脸一板,仰起脖子左右眼其他,“天气太燥热了,本皇子睡不着,四处走走。”
“哦……”言祈把“哦”字拉的极长,半点都不相信,“二皇子真是好雅兴啊,这四处走走也能走到我言府,走到我姐姐的厢房了?”
“……”玄远还能说什么。
“我懂。”言祈人小鬼大,“二皇子莫不是看上我姐姐了?”
“胡说什么呢。”玄远跳起来,如避瘟疫,“不要乱说啊。”
“也是,白日里陛下都传旨了,把我大姐许你为妃。”言祈把乱糟糟的床铺重新整理好,捡起棍子摩挲着,说道:“我还以为那老头子一死,你要悔婚呢。”
那言青酒今日得了这圣旨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前些日子跟死了一样,今天就活了,姹紫嫣红都不能形容她的神采。
话里有着嘲讽,有着不屑,尤其是那个上挑的眉眼,怎么看怎么让玄远觉得,和云殊的调调真是一个样的呀。
“你怎么和你姐一个德行,不愧是亲生的。”
天色已经泛白,院中的景象慢慢清晰,言祈看着屋中跳跃的烛火,不搭理玄远的话,他们本来就是亲生的,天下人都知道。
“天亮了,二皇子,你是打算留下来用早膳吗?”
“这有何不可,顺便看看外面有多少贼人惦记着。”
“二皇子不要嫌弃就好。”府中的下人除了徐荣和留下来照顾柳氏母女的樱桃之外,其余的全部走了,早膳他还要自己去烧火做,而且他很不擅长做饭。
可想而知,当言祈端着不知其本来颜色的一碟凉拌黄瓜两碟清汤小粥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瞪大了双眸。
黄瓜许是酱油放多了,很黑,醋也很浓郁,嘴角抽了抽,那是粥吗,为什么他只看见几粒浮在水上的米壳?
“这是什么?”
言祈一人一碗分好,在他对面坐下,黄瓜放在嘴里嘎吱嘎吱脆响,斜眼瞧着他,“凉拌黄瓜配大米粥。”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他简直难以想象,“下人呢?”难道言衡一走,他们就过上了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
言祈并不觉得什么,小时候硬邦邦的冷馒头都啃了这些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了,而且还是自己做的更是一点不嫌弃,悠悠的道:“被我遣散了。”
“遣散了?”
“呼哧呼哧”几口喝完碗中所谓的粥,知道玄远嫌弃,索性把他那碗拿了过来一并吃光光,嚼下最后一块黄瓜,收拾碗碟起身就走,不忘好心提醒,“二皇子请自便。”
跟着云殊久了,很多性子都随了云殊,讲话的调调,行事的风格,简直邪恶到不行。玄远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叹气,也不想去前门碰上其他人,昨儿个夜里怎么来的还怎么出去。
昨夜的黑衣人已经不在,但是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藏在树梢后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