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树影措措,郊外的林子里只有纸鹤符的火焰亮光。
两位道长用了五分神力在脚上,所以才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一处迷瘴,黑雾漫漫。
“妖气冲天!”一玄愤愤,“小弘景,这黑雾恐怕有毒,小心些。”
刚说完,便仿如闯入了奇异空间,青山叠嶂,绿树成荫,山间雾气氤氲,地面上的泥土潮湿温润,一颗百年松树下有块八仙桌大小的圆润石头,挨着地面的那面已长了青青苔藓,松树和石头相触处却光滑干净,有一小洞。
明明是美如画的景致,一玄却是大惊失色,颤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场景又换了。
还是一样的山,一样的树,一样的石头,只是石头附近,莫名多了一间茅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茅屋的小门,轻轻的开了。
一玄忍不住朝茅屋走了两步,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心里面反复念着两个字“赐郎!”,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少年郎,一身灰布麻衣,眉清目秀,看起来却有点畏缩胆怯,唯独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灿若明星,十分的有灵气。那个少年郎看见一玄,也不吃惊,笑了起来:“我总是想着,如果一直呆在这里,总能等到你回来的。”
这句话像个莫名的开关,一股波涛汹涌的愧疚和难过狠狠的打了过来,疼的无法呼吸。
那少年郎又好似没有看见他,低下了头,绞着衣角,自言自语:“可是等的有点久了,我不想等了。”听不出情绪,但是再抬起的脸颊,已经泪流满面了,“我不等了,你会不会怪我?”
如被凌迟,一股铁腥味从胸口涌起,一玄想开口喊一句“不!”但脱口而出却是一口猩红的血,但是哪里还能顾及这无以复加的疼痛,只想求着少年郎再等等。他急急向少年走了两步,又硬生生的顿住了。
他直直的盯着少年郎如墨漆的眸子,咬破手指,结着手印,大喊一句:“破!”
整个世界天摇地晃。
“你好狠的心啊。”少年郎看着一玄,又好似没有看见,轻轻的说:“你果然不要我了,对么?”
一玄使劲压住心里那股翻腾的血气,对着少年郎坚决又自信:“你不是他,他定会等我的!”
他定会等我的!
世界一片漆黑袭来。
一进入迷瘴,纸鹤符便失了灵力,软软的落在地上,刚才还明明在说话的一玄前辈也不见了踪影。弘景皱了一下,咬破手指,大吼一句:“破!”一条清晰的小路出现。
刚行至一半,天空划过一乌团,妖气弥漫,弘景掐指一算,吼道:“不好!”连一玄前辈也来不及找,急急回了客栈。
寅时的月亮已经开始西沉了,估摸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会开始亮起来。
回到客栈房间的时候,两条粗如幼儿大腿的蛇正在互相撕咬,眼见着碧色巨蛇渐落下风,弘景赶紧御剑相助。
另一条墨色蟒蛇却没有多做纠缠,即刻退出战局,化为人形,飞快的结着手印,念着口诀。这女子螓首蛾眉,齿如瓠犀,便是受了重伤的蛇妖娘娘,她拼了最后一口气,用尽毕生修为,定住了弘景和点素。却也不发难,只是面向着弘景,神色哀凄,满脸虔诚,双手合十,双膝缓缓跪下,只是乞求着:“小妖无意为难高人,只是夫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并非他本意,还望高人大发慈悲,放过他一回。”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还是想到了以后,泪不停:“小妖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想再徒增杀孽,愿一死来求高人的开恩。”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若我放过你们,又有谁放过那些小孩,逆天而行,必遭天谴。”弘景暗暗的运着心力,打算冲破这束缚。
“高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愿以己之命换夫君的性命,求高人成全,来日的天谴,就让他听天由命吧。”
“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所有的事情一句“我知错了”便可以宽恕的。
蛇妖巨震,双眼隐隐显出红色。她仔细的瞧了瞧弘景,又细细打量着点素,忽然大笑起来:“天命不可违啊!”忽而又自言自语:“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状若疯癫。
又轻轻呤唱:“伤春悲秋,痴情结怨,喜富荣华,不及牵挂,七情六欲,你且尝尝,如此罢了。”唱完,便在小蛇精的喉处点了一下,小蛇精被迫张开了嘴,她顺势就将那颗朱红如腥的果子塞到小蛇精嘴里,让其咽下。
之前还觉得苦涩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