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先生说之前说过喜欢我呀。”拽住弘景衣袖的双手,因为使过了劲头,惨白一片,在星星光辉下,桃瓣的小脸,也失了颜色。哪里还记得曾经一玄唬她说的,不能说,说了先生就会晕倒的话。她不过只是想确认罢了。
当然喜欢我们家的小蛇精,这句话他说不出口,隐隐知道他的喜欢跟她不一样,却又跟她有几分一样,但是他不能说,人妖殊途,不能害己害人,再说,修炼一世,为求正果,就必须要杜绝七情六欲,点素不懂,他不能跟着装不懂,点素还这么小。
点素等不到答案,眼里全是焦急:“为什么?先生,这为什么啊?”她心里急,又觉得自己应该很难过才对,可是除了密密麻麻针扎的疼,也没有别的感觉了,这就是难过么?那么是不是应该掉些眼泪?她挤了挤眼睛,觉得水珠儿就在眼眶里,可是就是没有流出来,她流不出眼泪。
这蛇精,傻呀,真傻呀。
弘景看着焦虑着急,拼命眨眼的点素,酝酿着更加残忍的话。可是这些话,他竟然连酝酿也难以做到。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正要开口,忽然听见有花骤然绽放的声音,花开本无声,只是如今像似有什么轻轻撕裂,簌簌落落,如沙沙细雨一般,馥郁飘香。
残忍的事情便被打断了,弘景和点素纷纷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朵朵小小的五瓣黄花破蒂而出,淡雅素净,纷纷扬扬,无风自飘落,灵气溺满山。一时间缓了忧伤,成全了唯美。
万万没有想到,灵器会在此时出世。两个人都忍不住屏息静待。
因为孕育了此物,千年的枫树虽然看了诸多的沧海桑田,却依然未能成精。伴着花开纷飞的声音,枫树躯干自中心缓缓裂开,白光灼灼,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只觉得灵气逼人。
点素一时忘了本来追问的“为什么?”,换了一个字,问着弘景:“先生,这是什么啊?”
还未等到弘景回答,本来昏睡的一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惊醒过来,也不待气息平顺,飞奔着就要去拿。
弘景只来得及唤了一声:“小心!”便看见一玄被弹开了数米,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本来内息紊乱,内伤严重,如今伤上加伤,站立不起,只能瘫坐着。
弘景吸了吸气,运起了法力,也要去拿,刚走了一步,就被人拽住了衣角。点素蹙着秀眉,定定的看着他,轻声说着:“危险。”弘景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着:“点素,刚刚出世的灵器,灵气正旺,邪魔鬼怪难以近前,我却没有关系的。”
一玄也是修道之人,怎么就成了邪魔鬼怪。
但是点素一时也没察觉这话里面所含的深意,只是信了先生的话,这才松了手。却不知道,虽然气息不冲突,但是先生的修为不一定承受得住这集了数百年的灵气。
所以她看见先生面色虽是平静,额头的汗却如雨下,随后脸色也逐渐苍白起来,青筋迸出。接着,唇边居然流出血来。点素大惊,来不急多想,叫了一声“先生”,扑了上去,只听见一玄喊了一句“小蛇精!”,就见小蛇精就被弹飞了数十米,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她之前元气大伤,修为大减,哪里经得住这一击,晕了过去。
弘景也听见了一玄的喊声,忙向点素看去,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内伤又重了三分,险些握不住,忙敛了心神,专心致志。
白色强光渐弱,弘景的手里持着一朵五瓣花,黄黄嫩嫩,娇艳欲滴。这便是水上行路的法器?刚刚这样想着,弘景实在没有抵住法力消耗的无力感,也昏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玄默默苦笑,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两人真是的,怎么到了最后,居然只有他清醒着,唉,看来把他们拖回去的重任又要落在自己这个重患身上了。
好生古怪,居然没有做那个女人哭的梦,反而回到当年蛇精娘娘的幻境里。
彩球飘荡,珠字铜匾,里面彩纱缠柱,挂着接客娘娘名字的五彩灯笼。
她不想进去,却一晃眼到了朱漆台子的中央。她茫然四顾,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可是却有声音轻轻呤唱。
当年她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切,如今一字一句,如刀在心上镌刻:伤春悲秋,痴情结怨,喜富荣华,不及牵挂,七情六欲,你且尝尝,如此罢了。
原来心里好象有茅草堵塞着的不明白,现在忽然被打开,恍然大悟。居然明白了先生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这不是她要的喜欢。
她要的喜欢,是牵挂,就像她牵挂先生一样。世间的美好,先生都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