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谢美玲指着程雅心，实在找不到别的言语，手指颤巍巍的在空中没有着落。

这一幕多想她指着林依的时候，可那个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女孩一脸镇定自若，稳若泰山，丝毫不慌张。

再看看自己的女儿，梨花带雨的哭的倒是伤心，可是呢，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程雅心捂着脸看了一会儿谢美玲，终究还是愤愤转身出了门。

“这是什么冤孽啊！怎么就不能懂事点！”

谢美玲气的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拍着自己的膝盖掩面而泣。

程远澜在书房里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书房和客厅不过就是一门之隔，程雅心说话的时候可不像是谢美玲一样，考虑那么多。

再加上她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家里大理石的地板上，那声音，可谓是清脆响亮。

他看上去很疲惫，放下手里的资料，整个人靠近宽大的办公椅里。

抬手摘掉眼镜后的程远澜，看上去苍老了十几岁。

头发花白，眼皮干瘪，眼神呆滞，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

他伸手拉开办公桌最右侧的抽屉，在抽屉的最底层，又一个看上去有些泛旧的笔记本，最复古的红色皮革，上面简单粗暴的用黄色字体印着“笔记本”三个大字。

他伸手去拿笔记本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探手拿了出来。

笔记本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里面的纸张都有些泛黄，上面有蓝色墨水记录过的一些笔记，内容他似乎并不在意。

只是翻找着，在笔记本套子的夹层里，他翻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张旧照片，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但是边缘都很整洁，一看就是被封存的完好。

他的目光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微微有些发亮，但是拿着照片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摩挲着刚刚摘下来放在桌子上的眼睛，又带上。

那是一张以红布为背景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年轻人笑的很灿烂。

他们肩并着肩，女孩子看上去有些瘦小，男子看上去英俊精神，两个人眼里都有着满满的幸福的光。

那是他和林依的母亲——林丛依的合照。

他们此生唯一的一张合照。

程远澜双手捧着照片，看着里面的那个人，笑靥如花。

那时候的林丛依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俏丫头，一张脸美丽极了，尤其那双眼睛，特别的灵动。

程远澜一手轻轻拂过照片上林丛依的脸，眼睛酸涩，瞬间有泪花翻滚着。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就这样看着，摩挲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一直在响。

坐在沙发上哭够了的谢美玲，这才发现已经不早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着的书房门，拿起桌上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这才起身超书房走去。

“咚咚咚。”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答。

“老程，该出来吃饭了。”

半晌没有应答之后，她脸色看上去有些担心，伸手推开了书房门。

程远澜在门开的霎那间回过神来，手脚慌乱的将照片塞回笔记本内，迅速放入抽屉，又将抽屉锁上。

谢美玲原本担心程远澜是不是太累了在书房睡过去了，进屋后看到他匆忙收拾东西的一幕，不免有些疑惑。

“老程？”

程远澜一直对谢美玲都是有些畏惧的，他赶紧起身解释：“刚才一直忙着看伤者的资料，晚点还要和他们开一个视频会议。很多事，都需要去解决。”

谢美玲走过来，体贴又温柔。

“我知道，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解决问题也要一步一步来，你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行啊，你要是垮了，那咱们程氏……”

“瞎说什么，不会的。”

程远澜说着，已经从桌后走了出来，伸手拦住谢美玲的肩膀，“走吧，先吃饭。”

谢美玲依在程远澜怀里，仰头看了看他，见他除了疲惫别误其他异样，便也没有多想。

两人出了门，程远澜回身顺手将书房的门关上。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在书桌抽屉上停顿几面，眼神复杂。

走在前面的谢美玲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佣人已经上好了菜，饭香味充斥在整个房间，多了一些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