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冲被打得疼得眼泪一直掉，看得乐宸也心疼地皱眉。

乐宸看着宋冲，知道宋金刚才出来暴打宋冲，其实是为了维护宋冲：毕竟宋金越生气、宋冲被打得越惨，乐宸的同情心越高，也越有台阶儿下来给宋冲一个相对于比较轻的处罚。

宋冲很快便恢复了状态，规矩跪好，虽然外在形象还是很糟糕，但起码气质和气势已经回来了。

宋冲一笑：“母皇好手段！都说慈母多败儿，如今看来，还是父亲疼儿臣多些儿。”

宋冲自然知道宋金打她是为了救她，否则站着冷眼旁观即可，何必巴巴儿地这么大动静儿？

而且宋金主动出来打人，岂非越俎代庖、置自己于不仁不义的境界么？

乐宸道：“父母之爱子女，都是同等的，不分彼此。是尔等心中欲求不满。都是第一次做父母，朕承认朕有许多不足，但绝非你叛乱的理由！倘若你与朕换个位置，如今跪在那里的是朕，你该当如何？杀之？”

宋冲没有回答乐宸的话儿，而是反问：“那母皇如今要将儿臣如何？杀之？”

乐宸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要把她如何，如果告诉她要杀，那么宋冲很可能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如果告诉她不杀，她很可能还会兴风作浪。

乐宸知道宋冲是个聪明人，跟她继续扯皮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挥挥手儿让人把宋冲压下去，看守她的将会是宋作，她看到宋作就会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就看她愿不愿意选择了。

可是宋冲跟发疯了一样不想走，看着乐宸怒吼：“母皇负儿臣！明明儿臣才是太女不二人选，就是不选儿臣，也不当选五皇兄！”

“选不选不是你来决定的，也不是朕，而是国家和天下，你扪心自问你可有能力担当这出于变法之际的大赵？可以对百姓应对如流？”乐宸惆怅地看着她。

论养了一个熊女儿是什么感觉？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宋冲一愣。

乐宸冷笑道：“你光想着登基之后无限荣光，可以大加杀戮，满足你之虚荣心；可你可曾想过？为何你五皇兄是按太子培养而来，也不得善果儿？”

宋冲听到宋汤也不会成为太子，忽然满意地一笑，任由暗卫把她压下去了。

乐宸看着宋冲骄傲地走出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乐宸一直在紫宸殿坐晚膳时分，宋金亲自端着饭菜过来，乐宸摆摆手，示意自己吃不下，宋金端着粥，舀了一勺儿、吹凉了送到乐宸嘴边儿，乐宸勉勉强强舔了一口儿，这才打开食欲，但也没有吃很多，几口儿便停了，倒是便宜了宋金，在那儿大快朵颐。

乐宸嫌弃地看着宋金：“身为皇夫，不妥善管理身材和容貌，还吃！”

“男人要甚身材和容貌？”宋金根本不予理会，“陛下爱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皮。纵然潘安在世，若非我，陛下也是嗤之以鼻的。”

乐宸嫌弃万分：“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金一笑：“怕是我说中了陛下恼羞成怒？”

乐宸懒得理他，只问：“你有没有觉得人生就是一个轮回？一模一样之事每日都在发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往常最不信命的便是你，如今你倒先说起鬼神。”宋金调侃。

乐宸一叹：“朕今日看着冲儿，想起了静侯，他如今只身在突厥，好似十分欢愉。”

宋金对于宋冲的事儿是全盘知道的：“当初我是太子，母后和父皇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父皇身子不好，就盼着我能继承大业，自然忽略了三弟。而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导致冲儿觉得，我们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儿，才不爱她。”

乐宸叹道：“当父母不易啊！”

“做甚是容易的？不过都是世人强挣扎罢了。”宋金安慰道。

“收起你的毒鸡汤！”乐宸叫道，“朕都够烦了，你还让朕拥有厌世的心情，其心可诛！”

宋金无语。

他可是好心好意来安慰，结果还被人扣一顶帽子，乐宸这个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天下第一。

乐宸担忧地靠在宋金怀里：“冲儿和作儿不同，作儿是个心灵纯洁的，冲儿却有自己的考量，就算让她去大理寺，受尽苦楚儿，她也会想尽办法反攻的。”

宋金笑道：“你还说她像我，我看她倒是陛下的亲生女儿。”

“废话，她本来就是我亲生的！”乐宸嚷道。

宋金挖着耳朵：“老妪越发粗狂。”

乐宸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