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婉婉站在院子里,愁眉紧锁。
家中唯一一只母鸡已经连续几日不曾下蛋。
这家中一贫如洗,每天全靠着一两只鸡蛋从别人家换粮食过活,如今母鸡不下蛋了,家中濒临没米下锅,已然是捉襟见肘的窘境。
“姐,咱娘的病又重了。”正在发着愁,破败的草房中走出一个小男孩,小小的年纪,穿着浑身上下都是补丁的粗布衫,面容倒是清秀,小脸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焦灼。
谭婉婉点点头,盘算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再换一点粮食和药来,娘的病已经再拖不得了。
“姐,我想好了,明日我就去李老爷家找份活干。”弟弟又说。
谭婉婉吃了不小的惊,语气中满是反对:“不行,书墨,你今年才九岁!”
“我年纪不小了,已经可以干活了。”谭书墨低着头,“不管什么活,我都能干,咱家就我一个男人,我得撑起这个家。”
他的话,让谭婉婉一阵心酸。
在现代,一个九岁的孩子应该在父母的宠爱之下快乐地上着学,每天玩玩闹闹。
可谭婉婉一朝来到这个不知比现代早了多少年的时代,还穿越在这样一个贫苦疾苦的家庭里,只能每日看着自己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弟弟,没完没了地心疼。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个九岁的孩子,瘦得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居然还想着要撑起这个家。
“哟,姐弟俩都在家呢?”
正说着,栅栏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殷勤得令人反感的声音,谭书墨顿时变了脸色,“姐,张媒婆又来了。”
即使再怎么厌烦,姐弟俩还是将张媒婆迎进了院子。
张媒婆拉着谭婉婉的手不放,笑容灿烂得像是见到了活的摇钱树:
“我说谭家闺女,那许家公子有什么不好,人家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儿子,那长相那气质,那叫一个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一个将死之人,再怎么丰神俊朗又有何用!”谭书墨在旁听着就忍不住愤怒出声。
张媒婆顿时有些讪讪,却仍不死心,“人家不过得的肺痨而已,许家又给找了不少名医去瞧病,谁说一定会死!更何况,许家就那么一根独苗儿,只要婉婉你嫁过去,那就是许家的少奶奶,何必再过这艰难的日子?到时就是你娘和你弟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你莫要再胡说!有谁不知道肺痨是要命的病,更会传染!若是我姐嫁去,别说过是好日子,便是连她的命,也恐怕都要搭进去!”谭书墨气得小脸通红。
谭婉婉始终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她在认真考虑着嫁去许家的事情。虽说她也不甘心在这里嫁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肺痨鬼,可若是嫁过去能让娘治好病,能让弟弟读上书,那让她做个寡妇也没什么。
毕竟在二十一世纪,她也是个母胎单身,想来单身和做寡妇也没甚区别。
“那聘礼……”谭婉婉秀眉轻挑。
张媒婆见谭婉婉面色沉静,不似之前每次来时那般忧愁抗拒,顿时心下大喜。
“有有有,许家的聘礼自然是极为丰厚的,我张婆子保证你会是这村里最风光最让人羡慕的新娘子!”
于是谭家便开始着手准备一个月后的婚礼。
“姐,你真要嫁给那个肺痨许公子?”谭书墨红着眼睛,一整天了,他把这句话问了无数遍。
“怎么不嫁?你看许家给的这两箱子嫁妆。”谭婉婉坐在地上,卷着袖子,往手上吐着唾沫,又把聘礼清单上的和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仔细核对了一遍,眉眼中有轻松之色。
“这下就足够找个好大夫医好娘的病,再供你去村里朱先生家读书了。”
“姐,咱娘治病的钱我能干活去赚,我也不稀罕读书,你不能嫁给那肺痨鬼!”
谭婉婉回头看他一眼,心又开始抽抽拉拉地心疼起这个傻小子。
他以为之前偷趴朱先生家门口偷听授课被赶走,还有跪在朱先生家门口,一个头磕在地上,只为求一本早被别人翻烂了的书借阅,这些事她这个便宜姐姐当真不知道吗?
既然她机缘巧合下成为了谭婉婉,那她就一定会对这个家负起责任。
“聘礼已收,嫁去许家已成定局,再说嫁给个肺痨鬼也未必是件坏事。”
谭婉婉清点完了,把两个箱子锁扣“啪嗒”一扣,“书墨,等姐走后,这些东西你有用就用,别省着,姐嫁去许家也会想办法赚钱养你和娘的。”
“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