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婉婉在厨房内制作卤水,这是东江酿豆腐的关键一步。
将陈皮,桂皮,八角等一系列的材料放入锅中焖煮,等锅中水的颜色渐渐变成了暗黑色,在加入一些葱段提味。
最后等卤水的味道全部出来之后,谭婉婉在将已经准备到的老豆腐放入锅中,先用大火再次煮开,而后改成小火。
东江酿豆腐以咸鲜为主,许君言口味颇淡,谭婉婉因此还减少了一些用量。
东西很快做好了,许君言在外已经闻着味道好久了,终于看到谭婉婉将东西端了出来。
这样的豆腐做法许君言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些好奇,用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块,塞入口中立刻被卤水的味道惊艳道。
“婉婉,你总是如此让我意外。”
许君言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谭婉婉身上深藏不露的的厨艺,但还是一次次被她层出不穷的食物所惊讶。
谭婉婉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全然没有白日那边骂人的跋扈模样。
当夜,杨守明独自一人待在军营内,听着外面渐起的蝉声,有些烦躁的睡不着。
往日这样的时辰,因为一天的操兵训练,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可今日,杨守明却睡意全无,盯着窗外渐渐昏暗的夜色,起身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兵营中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睡下了,目光所及之处的屋子都已经熄了灯,巡逻的军队经过杨守明的身边,恭敬的问好。
杨守明眼神疲倦的点了点头,朝着军营外走去。
杨守明的脑海中不停的回想起今日谭婉婉所说的话。
“你对的起你的母亲吗?”
是啊!母亲这个词,杨守明有多久没有听到了,自己又有多久没有想起了。
当兵之后,一路从士兵做起,忙碌的军营生活,刀光剑影的战场,倒在血泊中的兄弟都充斥着他生活的全部。
那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让他渐渐变的冷酷起来。
战场上,是没有时间给你犹豫的,犹豫弱小、犹豫实力悬殊,犹豫自己今天能不能活的回去。
通通没有。
有的只是尸体、刀剑、和永不停下的脚步。
他渐渐将自己的一颗心狠狠的包裹起来,他面对尸体镇定自若,面对兄弟的惨死面不改色。
最终,他成了镇守一方的将军。
杨守明觉得自己事业有成,如今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统帅,所有人都要对自己的恭敬。
可今日,谭婉婉的一番话,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个自己很久很久没有想起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母亲。
杨守明的母亲杨氏是一个瘦弱的女人,记忆中她的双手永远忙碌,脸颊上永远充满疲倦的神情,有些偶尔笑一笑,也带着无奈的意味。
杨守明的父亲是一个酒鬼,带着一屁股的风流债,早年就将为数不多的家产尽数败光,方氏嫁给杨守明父亲的时候住的还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开始收拾家里能带走的东西,遣散了佣人,住进了城东的一处破旧的民房。
同时那一年,杨守明出生了。
方氏是一个很善良的女人,也善于原谅和宽容,她总是因为杨守明父亲的几句荒唐的承诺就忘记了自己所受的痛苦。
她过于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他败光家产是被人所骗,相信他流连花街柳巷是以前的年少轻狂。
如今悬崖勒马,她应该给自己丈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样的想法,一直延续到杨守明五岁那年,分崩离析。
身份的巨大转变,让方氏不得不开始做些零散的活补贴家用,可渐渐她发现,她不仅需要养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那个总是会来要钱的丈夫。
她的工作从一份变成了两份,从两份变成了每日只有一点点的休息时间,为了省点油钱她总是抹黑工作。
从杨守明记忆起,方氏的眼睛往往都是浑浊一片的,杨守明父亲从刚开始的还愿意用一些可笑的谎言还哄骗方氏。
到后来已经演变成了威逼利诱的要钱。
方氏不堪其烦,终于明白杨守明父亲就是一个无底洞,下定决定离开,于是五岁那年,方氏带着杨守明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那个年代,无论是什么理由成为的弃妇都是遭人唾骂的,小小的杨守明不懂,为什么总是有孩子骂他。
方氏总是将他抱在怀里,告诉让杨守明铭记一生的话。
“想要出人头地,方走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