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陈黎会在离宅,这件事得从前夜说起。
酒吧之事过后,一切了如陈黎所想的他功成身退,让陶黎回家后,一个独自游荡在街头漫步。
其实,他可以想到更好的方法。
自损八百伤敌一千,是迫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他没料到陈黎和陶父的速度会那么快,以至于先前构思的计划胎死腹中彻底化为粉碎。
夜,微凉。
月影婆娑,灯红酒绿,豪华建筑的城市透着一股糜烂的气味,陈黎迷失在街头,望着眼前的十字路口,不知该往那走。
或许他从来不属于这个城市,在当年母亲去世时,该狠心拒绝陈勋的帮助。
多年来的孤寂悲凉,在初尝属于父亲的温暖后,人心便会变得贪婪。他想去继续拥有那份让心灵发颤的触感,幻想总是美好的。他想象的世界里,只有他和陈勋,而忘了属于那个男人和自己不同的世界。
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谁也怨不了。
不贪心,懂得分寸,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他依旧待在那个小镇子上,或许会在高中后辍学去打工,或许会半工半读大学,或许会再也不可能遇上凌年昔……
红灯闪烁,他漆黑的双眸深处,仿佛燃着两簇黯淡快要熄灭的火焰,下了阶梯,他迈开步伐迷茫的向前走去。
‘吱咯——’急速的刹车声在油柏道路上划出一声尖锐的响声,跌跪在地的陈黎双目逐渐清明,呼吸急促,他的身前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车头与他的双腿靠的极近。
可以想来,倘若不是车主刹车快了一秒,恐怕陈黎早已被撞飞了。
现在已是深夜,人群都已睡去。
静寂的夜晚,风轻轻吹过,吹起男人过长的刘海,他神情恍惚了几秒,然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
车门被打开的声音与风声融合灌入耳中,陈黎下意识转身一看,罗意靠在车门边,嘴上叼着一根烟,泛起的白雾被风吹散,两人隔空相互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罗意倒是有些意外了,几个小时前得到手下传来的报告,说这陈家的小鬼在酒吧闹出的破事,气的陶黎那小姑娘破口大骂。
离穆下过命令,对付陈氏集团得一点点的搞垮他们,就像是一只白蚁,在蚕食空他的内部后再一击解决那余下的空壳。
虽说这城市里的人尽知陈黎的身份,但他也不能情敌,许青莲虽蠢,始终也是一个集团的夫人。由她亲自爆出陈黎私生子的身份,对公司有害无一利。
所以他们猜想,可能这是陈勋的计谋。
不过想来,显然是他太高估陈勋了。
陈黎是摆明了不喜欢那一对夫妇,跟陶家摊牌等于亲自毁灭他父亲打拼下的公司,若说他们之前对陈黎还抱有敌意,现在可谓是完全看明白了。
无声间,烟头燃到最底端,烫着粗糙的手指肌肤却未感到任何的痛楚般,罗意掐灭烟头,嘴角带笑的说道:“小鬼,走吧。”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笃定,陈黎目前的情况哪也去不了,被陈勋抓了回去后果可想而知。离穆先前吩咐过,陈黎与凌年昔关系不一般,别轻易对他动手。
现在应该是请他回去一趟,好好的聊聊了。
几乎是丝毫的没犹豫,陈黎点了点头,然后绕到车后位,打开了车门,跃了进去坐好。
来到离宅已是半小时后,深夜的宅子灯火明亮,罗意领着陈黎到一个客房住下,至于要谈的话等到明日再说。
陌生的房间,暖气弥漫了整个房间,也不知罗意是无意还是故意,他给陈黎挑选的房间是凌年昔曾经住过的。
房间里还残留着凌年昔的衣服和喜爱翻阅的书籍,陈黎知道凌年昔的一切,他在看到摆放在桌上的那几本书就明白了罗意的用意。
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他倚靠在床头上,回想曾经发生的过往,一夜未眠……
直至天亮,离宅的佣人们开始忙活运作起工作,脚步声在走廊响动,敲门声忽然响起,闭眼小憩的陈黎睁开眼睛,说了声:“进来。”
因一夜未眠,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佣人是来送早餐的,她将餐盘放下后,从围裙中拿出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到浴室中,然后退出了房间。
离穆的召见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老当益壮已过半百的男人在后院中,缓缓的打着太极,流云行水的姿势相当的专业,陈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离穆的动作,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年幼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