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忙赶到医院时手术恰好的在那一刻结束,没有漫长时间的等待和期盼,凌年昔看着安静躺在推床上郁瑾逢缓缓地被推进了重点看护病房,那离开的身影晃得刺痛了她的眼睛。
在询问过医生,郁瑾逢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得知手术后郁瑾逢的病症暂时性的被缓和下,可这并没有完全根治了他的病情。
“美国的医疗比中国先进一些,但病人患的是胃癌,就算送到了美国也不一定能完全根治……”
刚落下的心,在医生的这段话后再次的被吊起。
失神的看着医生远去的白色背影,凌年昔缓缓垂下了眼睛,眸子中划过一丝氤氲之色在泛动。
为什么……
明明她就待在他的身边,为什么连郁瑾逢生病了都不知道……
早就知道内情的老徐对医生的这些话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讶,郁瑾逢倘若早些年便肯接受治疗,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地步。
作为家仆,他非常诚恳的希望着郁瑾逢能安然度过这次的危机,可是潜意识里,他更是明白,拖到晚期的胃癌往往都是只有一个下场。
那便是死亡。
或许从朵亚小姐离开他的那一天起,那颗跳动的心就已经死去……
这些老徐都明白。
他无力去阻止郁瑾逢的行动,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去减少郁瑾逢的负担。
重点看护病房是不允许家属的陪伴,里边也没有看护设施,两人站在门外,透过隔音玻璃窗望着躺在病床上靠着氧气呼吸的男人,苍白的脸庞,仿佛一触碰就会消失了般,渐渐的,两人都湿润了眼眶,却不肯让眼泪滴落。
“年昔小姐,能陪我一会儿吗?”
“嗯。”
拭去眼角的泪水,凌年昔仰头吸了吸鼻子。
“年昔……”
耳畔传来小雅欲言又止的声音,小雅艰难的扯着嘴角冲她一笑,却不知这笑容比哭还难看,看的小雅一阵心疼。
“年昔,不管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还有郁瑾逢他绝对会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的,所以你别太伤心了。”
“嗯,谢谢你的安慰。天色也不早了,小雅你先回家吧。”
“可是……”
“阿姨和伯父他们还等着你吃晚餐呢,听话,你先回去。”
“好吧。”
实在拗不过凌年昔,小雅犹豫了几秒后点了点头:“如果,我说如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会立马赶过来的。”
“嗯我知道了。”
送走了小雅后,凌年昔看了眼在旁边等候的老徐,然后两人向医院的后院走去。
老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和凌年昔相谈,他特意选了个人少的地方和凌年昔并肩坐在了长木椅上,男人微弓着腰身,十指交缠放在大腿上,岁月流逝过沧桑的脸庞眉头紧皱,漆黑的眸子里有些不安的情绪在回旋。
“老徐,你是希望我回日本继承郁家的家业吗?”
闻言,男人一愣。
他的确是想和凌年昔谈谈这件事情,郁瑾逢的情况已是非常的糟糕了,他不能在持续的工作下去,郁家宗家的事坚决不能交给外支的族人们来打理,唯有的办法就是让凌年昔去继承。
其实,这件事老徐在几天前和郁瑾逢提过,却遭到了他的拒绝。
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愿,可他更不眼睁睁的看着郁瑾逢再这么折腾损耗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才想和凌年昔谈谈。
“虽然作为家仆的我并没有资格与您谈这些,可是,少主的秉性您也是了解的。他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他的生命就会……”
油尽灯枯,这四个字老徐不敢说出。
他忌惮着,害怕着,这成为现实。
“我明白。”
“那您的意思是——”
凌年昔沉默了。
她做不出选择。
在这里,在这个上川的城市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生活过的记忆,更是有她深爱的男人……
在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她看到的郁瑾逢一直是坐在电脑前不断的处理公司的事,偶尔半夜醒来一次,在路过他的房间时都能看到那一盏亮着的灯光。
橘红色的暗色灯光下,男人的侧脸光影交织,一半的身躯被融入了黑暗中模糊不清,他直挺着腰身,明明就很累,却一直坚持着。
这样的画面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这段父女的关系恢复